畢竟現在,雖然司馬翎心向徐桎,可司馬家還有司馬浩,的確無人敢保證司馬浩不會藉著外戚做大,而司馬翎又確實放不下司馬家。
許是看我鬆了口氣,岫離才嘆了口氣,我看他似乎還有話對我說,幹脆主動開了口。
“岫離公公是否還有話要說?”
岫離遲疑了一會,才看著我道:“這一個月來夫人都待在南郊,長安中出了些事夫人可能不知道,老奴也是聽了些閑言碎語,本來跟夫人沒太大關系,但夫人知道了,也許會好一點……”
我一怔,的確,這些時日我將重心都放在了南郊,長安發生了何事我不清楚,但我心裡莫名有些擔心,長安中和我沒有關系,但又會讓岫離特意來告知我的……
“是高家,聽說高家京提督的平妻似乎好幾次因為家事鬧到京兆府去了,京兆府也不好處置,畢竟高家也不願把此事鬧大,外面傳聞,京提督的平妻因為高家小姐病逝而瘋了……”
江語晴瘋了?我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年前時我見到她都還好好的,高若儀也說了,她是個堅強的女人,而且高若儀假死的訊息傳出去後也過了不少時間了,若是瘋,也不該是這個時候,我正思量著要不要把這事告訴高若儀,岫離又開口道。
“這本來是京提督的家室,如今京提督似乎是做了休妻的打算,老奴知道當年他們沒少為難過固安公主,若是夫人要……”
“不必了。”
我知道岫離想說了,他可以替我在高子伏那加一把火,但現在,我突然覺得我沒那麼恨高家了,不管是江語晴還是高子伏,我相信,不久後,他們都將得到自己的報應。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世上皆有因果,他們作惡,自會報應不爽,我們又何必去為了他們這種人弄髒自己的手。”
岫離看著我許久沒說話,好一會才欣慰笑道:“夫人看得通透,如此,老奴就先回去複命了,告辭。”
“公公慢走。”
送走了岫離,我趕緊往硯懸的營帳走,剛到營帳門口,卻聽見裡面高若儀朗朗的讀書聲,掀開簾子一角看去,床榻便,香爐裡散著好聞的藥香,硯懸半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而高若儀,一邊磨著草藥一邊拿著本書念,我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高若儀。
若是告訴了她,她動了惻隱之心再回高家,那我們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她必定還會被捲入那些紛爭中,若是不告訴她……江語晴始終是她的母親,如今她的母親有了變故,她卻不得知……
糾結了一陣,我還是放下了簾子,抬眸,正好瞧見青冠在不遠處,正在給那些太醫交代完什麼。
“青冠先生,你們要回去了?”
青冠對於我為何知道他們要走並不驚訝,他依舊是那副柔和的笑意:“正是,過兩日便走,這些時日,多謝紫殊侯府的幫助了。”
我搖搖頭,不打算與他客套:“那些都是綿薄之力,我有事,還煩請先生幫幫忙,關於高若儀。”
是夜,硯懸看了看營帳外的明月,再看了一眼正在看書的高若儀,緩緩道:“若儀,我們出去看看月亮吧。”
高若儀有些不解的看著硯懸,再看向營帳外,確實,今晚的月亮很亮,便也沒多問。
“好,師父我扶您出去。”
高若儀扶著硯懸坐在了營帳外的石凳後,又拿了一張毯子蓋在她的腿上才安靜得坐在她身旁。
說是看月亮,其實硯懸自己也有心事,她看了一眼高若儀詢問:“長安繁華嗎?”
“繁華,有各式各樣的酒樓和店鋪,過年過節時滿街的花燈更是美不勝收。”
硯懸淺淺一笑,嘆了口氣:“可惜我還沒去看過。”
感覺到硯懸突然的失落,高若儀又安慰道:“雖然繁華,但一個人逛更顯孤寂,若是以後師父再想來長安,我陪著您。”
高若儀知道,他們馬上就要走了,他們說是回藥宗,高若儀對此既期待又緊張,但奇怪的是,她明明從未去過藥宗,卻有種快要回家的親切感。
“你看,桃花開了。”
果真,不遠處的幾顆桃樹上,綻放著朵朵桃花,映在月光下是別樣的清冷。
“藥宗裡有許多桃花樹,今年的桃花開得晚,不知道等我們回藥宗時還能不能看到。”
“聽青冠師叔說,藥宗上有很多奇花異草,就算沒了桃花,還有梨花,杏花,再不濟,我們明年也可以看。”
硯懸在想,高若儀大概是以為自己想藥宗了,所以才會這樣安慰自己,只是這傻孩子,不知道的是,硯懸擔心的,是她會不會想長安,畢竟比起長安的繁華,藥宗固然很美,卻少了些人煙氣,而長安,還有她的爹孃。
“若儀,我不能去長安,明日你和青冠師兄一起去長安再替我看看吧,再買些你需要的東西,等回了藥宗,便很少下山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