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走近她,才發現她的腿上是針灸包,腳邊是經脈圖,她這是……拿自己試針?
“你……”
我倆相顧無言了許久,我倆僵持了一會她才緩緩開口:“今日我為師父施針,感覺很是緊張,我聽說師父師叔當初就是這麼練習的,我就想自己……”
聽她解釋完,我第一次對高若儀這個文弱弱的小姑娘有了敬佩之心,看著她光潔的手臂,再看那些銀針,我看著都覺得疼。
“你……算了,小心點。”
她一心學醫,我自然是不好阻止人家的,只能由她去,只是沒想到,她針還沒紮在手上,眼睛就紅了。
“你又怎麼了?”
她看了我一會,抽噎了兩聲,抹掉了眼角的眼淚才對我笑道:“沒什麼,第一次有這麼多人關心我,我開心。”
我再次失語,不由在心裡罵了一句傻姑娘,也不由感嘆,拋去高子伏和江語晴,高若儀當真是個努力又單純的姑娘,不管是被人利用還是如今學醫,她都單純且努力著,或許這一劫當真是她重新開始的機會,脫離了高家,北師藥宗,更適合她。
感動後,高若儀便又投入了她的試針中,我想,很多個夜晚,她也是這麼認真的看書或者認識草藥,但我想,這樣的她,心裡才是安寧的。
那之後,當我們以為南郊之事要就此過去時,終是發生了變故,不為其他,說來還是徐桎的婚事,徐淩本想借著他的六十大壽將硯懸和徐桎的婚事敲定下來。
只是沒想到了硯懸也染上了瘟疫,因此文書才沒有下來,但徐淩做的很決,禦賜的禮品一波波的往營帳送,似乎是在告訴天下人,硯懸就是他選中的兒媳婦,差的只是一紙文書。
徐淩這一態度,成功的膈應了徐桎和司馬翎,更讓本就處於尷尬地位的司馬翎心裡很不是滋味,因此,徐桎幹脆來南郊也來得少了,連帶著司馬翎,說是眼不見心不煩。
縱然百姓們好得差不多了,硯懸如今也可以全心養病,不多過問外面的事,但她還是從師兄們口中得知了徐淩的意思。
我之前本以為硯懸得知後,會立即拒絕,畢竟她那樣心氣高的女子,又怎願困於皇宮,再說了,她觀人入微,不會沒有察覺徐桎和司馬翎的關系,只是她在得知後什麼也沒說,反倒是將青冠的活全然給了高若儀,讓高若儀去照顧她。
雖然高若儀心中惶恐,但有硯懸的肯定和青冠等人的幫助,她也乖巧應下了,如此,高若儀便整日待在了硯懸帳中,從看醫術到辨識草藥再到試針,都由硯懸親自監督指導。
營帳外,除了徐淩派人送來的補品還有好些衣料,除開我瞭解徐淩的脾氣,都會以為他真打算什麼也不說就讓硯懸做二皇子妃?
正在我猶豫之際,卻發現,除了那些每隔幾日送來的東西,今日來的,還有岫離,能讓岫離親自過來,定有大事!
“岫公公,好久不見。”
看到不遠處的岫離,正在青冠交談著什麼,我趕緊叫住他,聽到我的聲音,他微微一怔,向青冠告了辭,才側身向我看來,臉上是柔和的笑意,這些年也發生了好些變故,不管是宮中人還是宮外人,始終都有些變化,唯獨岫離,面上始終似乎不見歲月的痕跡,依舊是妖孽一般的柔美。
“紫殊侯夫人,是有些日子沒見了,如今看夫人滿面笑容,想來侯爺待夫人當真如傳聞那般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畢竟當眾和別人提我和蕭玦的事,終歸有點難為情。
“岫公公說笑,倒是公公您,這麼多年,當真是沒怎麼變,容顏依舊,當真讓人羨慕。”
世人都愛聽別人誇獎自己的容貌,岫離也不例外,更何況他又特別注意保養,聽到我的話便笑得合不攏嘴。
“夫人還是和以前一般鬼靈鬼靈的,比起老奴,夫人才讓老奴羨慕,年輕真好。”
說完他又看了營帳一眼:“夫人定是來問老奴為何而來吧。”
我垂眸一笑,點點頭,就算我不說,以岫離的本事,也能猜得到,所以我也不用和他打啞謎。
“實不相瞞,陛下要滿六十大壽了,對硯懸姑娘有何想法,夫人應該也猜得到,陛下想借這次大壽將二皇子的婚事定下,今日特意讓老奴來邀請硯懸姑娘,只是……”
“只是?”
他頓了一下,接著遞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笑容:“方才硯懸姑娘的師兄告訴老奴,等硯懸姑娘好得差不多了,就要回藥宗複命了,只怕無緣參加陛下的壽宴,硯懸姑娘讓老奴帶了一句話給陛下……。”
“藥宗有師命繼承,懸壺以天下乃硯懸本分。”
我微微一怔,硯懸這是直接拒絕了徐淩?我不禁失笑,之前我以為硯懸心氣高不會應下,可好歹也會顧及徐淩皇帝的面子委婉表達,這倒好,原是我低估了硯懸的傲氣。
好一個懸壺以天下才是她的本分,直接說白了她還有天下人要醫治,沒空當徐淩的兒媳婦,如今我倒越來越佩服起硯懸來了,我這樣一個口上不饒人的性子面對徐淩都不敢這般直白,她當真有個性。
“硯懸姑娘……實在心善。”
我在心裡組織了半天,才回了岫離這麼一句話,本以為岫離會可惜,卻不想他也捂了嘴笑道:“也幸好這位硯懸姑娘沒這份心,若是以她這樣的性子入了宮,只怕陛下不止會氣這一時。”也難為岫離都開起了徐淩的玩笑,有了硯懸的肯定和岫離這番話,我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落下了,如今就看徐桎如何證明給徐淩看,他能夠控制司馬家的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