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帶小歡採藥的農夫也開始咳嗽了,接著,農夫家裡的人也開始咳嗽,莠兒知道,病還是傳開了……
那天,她剛採完藥回來,大老遠就聽見了爭吵聲和小恬的哭聲,她慌忙跑回家,卻看見那些村民們一個個兇神惡煞拿著鋤頭說要帶走小歡,而小恬,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擋在門外。
“你們做什麼!讓開!”
莠兒扔了背簍擠開人群護在小恬身前,鼓起勇氣注視著那些來勢洶洶的人。
“就是因為小歡得了怪病才會讓村裡其它人也被染上,巫師說是小歡得罪了天神!我們要讓小歡去恕罪!”
“恕罪?她有什麼罪!我不許你們動小歡姐!”
“不許動我姐姐!”
小恬聽著也哭了起來,可那群村民也彷彿魔怔了一般不依不饒,一個婦人似看不下去了。
“小恬啊,如果不是你姐姐,採藥的農夫又怎麼會染病?我們也不想,但……”
“你胡說!你說是小歡姐讓他們染了病,那我怎麼沒事!小恬怎麼沒事!”
莠兒紅著眼眶攔住眾人,村民們面面相覷也無話可說,可只有莠兒自己知道,小恬沒事是因為她不許小恬接近小歡,而自己卻不得知。
“說那麼多幹嘛!讓開!”
那些村民沒打算和莠兒講理,推開他們就往裡走,莠兒小小的力氣又如何抵得過他們,只是她也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她拼命往人群裡擠,妄想用自己瘦小的臂膀攔住那些瘋狂的村民。
小屋內,小歡縱然病著,可還是將屋外的嘈雜聽了個幹淨,她奮力撐起身子,趔趄著走向大門,主動將門開啟,而剛剛還一臉氣勢洶洶的村民就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小歡看著地上的莠兒和小恬,慼慼然一笑。
“我跟你們走,放過我的妹妹們。”
“不要……”
“不要!”
莠兒眼睜睜看著病懨懨的小歡被他們五花大綁著駕到湖邊的柴火臺上,不遠處一個帶著鬼面的巫師則對著小歡又唱又跳,四處燃起的青煙讓本就難受的小歡更加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直到口中吐出一灘烏血,那巫師就指著小歡驚恐大喊。
“瘟神!是瘟神”
說罷就沖著天空咿呀起來,莠兒和小恬想沖上去反駁,卻被一個婦人攔住。
“小歡姐不是瘟神!她不是!都怪我!”
莠兒終於忍不住大哭出聲,卻不想柴火臺上的小歡猛咳了幾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止住了莠兒想說出的話,她沖著莠兒一笑。
“照顧好小恬……”
莠兒還想說什麼,卻再也說不出聲。
村民冷漠得將一桶油潑在小歡的身上和那些柴火上,火把無情的扔向了柴火堆,瞬時整個臺子都燃燒了起來,跳動的火焰如同一場無聲的吶喊,嘶喊在場上每一個人的心裡,只是,他們充耳不聞。
小歡不捨得看了一眼曾經那些對她溫柔微笑的人,此時都是一副冷漠疏離的眼神,最後,她將目光落在了莠兒和小恬身上,她們哭得泣不成聲,而莠兒卻始終捂住小恬的眼睛堅強得注視著她。
莠兒看到小歡最後的表情是笑著的,莠兒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好笑,大概是笑那群無知的村民,一口一個瘟神,卻用殺人的火和油將她殺死,他們不是不相信小歡,只是不相信自己……
“後來,村裡的人也將我和小恬趕出了村子,我們捨不得小歡姐,想著還能再看她幾眼,就在這裡偷偷躲了下來,再後來,就算他們把小歡姐祭了天,病也沒有因此停下來,還是死了很多人,他們把那些死了的人扔在河邊說是怕被其他村的人看到。”
“直到有一天,他們都離開了村子……”
聽莠兒說完後,我已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不過是三個小姑娘,她們又有什麼罪,那些人口口聲聲的罪行,到底該由誰來贖。
“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好一會,徐桎才沉沉道,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確,我們是何曾幸運,我們安坐高堂,就算明爭暗鬥再可懼,身邊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混賬之事。
“時間不早了,下午我們就去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