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回來時,我剛將貴妃踏上的被子鋪好,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錯,應當是和木易驚蟄聊了許多吧。
我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己胡亂得灌輸那些負面情緒,也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在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面,自卑,是這樣的可怕。
“你在做什麼?”
蕭玦的目光從我剛得空的雙手移向我身後的貴妃榻。
“鋪被子,今晚我睡這裡。”
蕭玦的臉在我話出口的時候便黑了下來,好一會換上一抹自嘲的笑。
“你要和我分床睡?你就這樣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的關系……”
“我們現在的關系怎麼了?”
蕭玦反問我,我心裡沒由來的躥出一股火氣,也可以叫做妒火。
“我們現在關系不倫不類!”
“那你和邵寒就有倫有類了?”
我憋著心中那口氣瞪向他,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委屈。
“蕭玦……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也覺得我在你和邵寒之間徘徊不決?朝三暮四?”
我搖著頭,氣得發笑,蕭玦的臉色微有緩和,語氣放軟,可我總覺得他這樣的表情就像是在同情我,如木易驚蟄所說,他對我,只是報恩和善良,而我,反倒像一個可憐蟲,而我最不願的,就是被人當成可憐蟲。
“蕭玦,我與你成親,無非都是各有目的,若是過不下去,合離了便是,或是一封休書。”
“我還你自由身,你還我瀟灑自在,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狠下心道出這麼一句,他也笑了,笑著趔趄了幾步,隨即轉過身。
“你不用睡這裡,這個小院是你的,要走,也是我走。”
蕭玦走得很決絕,我沒見過蕭玦這樣生氣,可我又何嘗這樣氣過,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妒火沖昏頭腦,會像那些尋常女子一樣無理取鬧,我甚至向他提出了合離。
我的心很亂,那一夜,我蜷縮在貴妃榻上,縱然火盆裡的碳火滋滋作響,可我渾身,卻是刺骨的冷。
我不知道的是,蕭玦那邊並不比我好過,他黑著一張臉命長堯把之前住的築書院收拾出來,長堯何曾見過蕭玦這樣大的火氣,趕緊將睡房收拾了個七七八八,蕭玦也不挑剔,直接進去住下,可長堯剛將門關上沒一會,裡面便傳來一陣瓷器落地破碎的聲音,嚇得長堯打了一個激靈。
天朦朧亮時,我是被冷醒的,我起身,覺得眼睛漲得痛,再看身上,被子蓋了一半,剩下一半,掉在了地上,我將地上的被子拾起放回貴妃榻,看向床榻,珠簾後的床榻平平整整,沒有一絲動過的痕跡。
我喚了兩聲陶珠,卻不見來人,倒是章姑姑急慌慌跑來。
“夫人您醒了,讓奴婢來為夫人梳洗吧。”
“陶珠呢?”
我朝著小窗看了看門外,依稀能見幾個少侍女在掃雪。
“陶珠姑娘昨夜受了風寒,病了,今兒由奴婢來伺候夫人。”
“病了?莫不是昨日在京郊著涼了?可請了大夫?”
“一大早我便去請了,她如今在房裡睡著呢。”
我點點頭,任由章姑姑為我梳頭。
想起昨晚的事,我不由詢問章姑姑:“侯爺呢?”
“侯爺今早在書房用的早膳……”章姑姑為我戴好最後一支發釵,遲疑著開口,“夫人和侯爺鬧了矛盾?”
我不語,我和蕭玦,好像比鬧矛盾更上了一個層次,說不定今晚我就能收到蕭玦的和離書,我垂眸,等著蕭玦的那份和離書。
只是,和離書沒等到,卻等到了邵寒,他是來找我的,說是要帶我見一個人,我還記得昨晚的事,本想回絕,金鈴鐺便將邵寒請了進來,我也不得不出門去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