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住呼吸,似乎都在等待徐淩的回答,想法不一得期待著徐龔口裡還能說些史書裡面不曾記載的過往。
徐淩的思緒漂遠,微蹙著眉頭顫抖著雙唇,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你不敢說!你說了,別人就會知道你為了你的皇位不惜害死自己的結發妻子!你怕,你怕你背上不忠不義之名!”
我不想相信徐龔的話,可徐龔如今沒有理由撒謊,我知道,不說我,就連我的母親,也從未見過我那位外祖母,更無法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留給我們的,只有一個冷冰冰的封號和司南那個常人不能提起的名字。
我這才注意到,城牆下就是長巷,就是史書記載司南喪命之處,想我在宮裡這些年,曾看到過徐淩面對司南的畫像暗自傷神,看到過他在司南的忌日時整夜守候,卻從來不曾看到過他來這長巷。
我看向徐淩,迫切的希望他開口反駁,似乎是感覺到我的注視,他卻垂下了眸子,我的心那一刻莫名得犯涼。
“當年,父皇病危,你明知大哥只是心急,你卻仗著你朝中的權勢不讓大哥見父皇,大哥反,是你逼的!你在宮中埋下重兵,就在這下面,司南為你披甲上陣抵抗防線,可你呢?你當時在哪裡!”
徐龔的雙眼因為憤怒,漲得通紅,他站在石臺上指著身後的長巷逼問徐淩,徐淩閉了眸子,似是在追悔。
“司南為了你,關閉了長巷大門,你卻為了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你都做了什麼!”
“唔!”
我提起弓箭再次向徐龔射了一箭,這一箭,正中他胸口,他因身體失重,趔趄了幾步,搖搖欲墜,接著背朝長巷,直接摔了下去。
伴隨身後女子們的一聲驚呼,徐龔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消散在了風裡,卻映在了我的心裡。
“你得到的天下,是你用妻女兄弟的血鋪成的……”
我在那一瞬失神,身邊的腳步聲不斷,是禁軍在處理後事,好一會,身後又傳來了呼喊聲。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
“皇上!”
“父皇!”
我木訥的轉過身去,徐淩身前的明黃染了一抹血色,臉色蒼白,嘴角儼有血漬,半跪在地上,由眾人攙扶著,接著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我在那裡站了許久,想了很多。
一顆石子,若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打了水漂驚起了漣漪,就算那顆石子會沉到湖底,就算湖泊會恢複平靜,可也改變不了那朵漣漪存在過的事實。
那段過去不該由徐龔說出,也不能在那樣的場合下說出,我在等徐淩的答案。
夜色來臨,經歷了一場浩劫的皇宮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輝煌,就像過去千千萬萬次一樣,它就真實的見證人。承龍殿裡,高貴妃和吳昭儀親自將太醫送出來,蕭玦一直坐在我旁邊,緊握著我的手。
“陛下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氣急攻心,老臣已經開了藥,陛下一會應該就會蘇醒。”
我看了看這太醫,我認得,這是太醫院最德高望重的老太醫,如今已然是步履蹣跚,徐淩早就許他告老在家,也難為他跑這一趟。
送走了老太醫,高貴妃才嘆了一口氣,揉著太陽xue歇息,我不去看她,昔日宮中三個互相牽制的女人,如今說走就走了一個,估計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陛下醒了。”
不一會,岫離撩開簾子走了出來,卻是看向我。
“太好了。”
高貴妃說著,就要往前走,岫離卻攔住了她。
“陛下吩咐,只見紫殊侯夫人。”
“什麼?”
不說高貴妃驚訝,連我都有些驚訝,細想之下又釋然。
“今日發生的變故太多,各位娘娘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看了蕭玦一眼,起身往內室走,岫離則以這麼一句話直接打發了女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