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笙閣中紙醉金迷,女子的嬌笑聽得人不由面紅耳赤,我是很少來這的,每次來都是端正了神色,不敢四處亂瞟,生怕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今日如是,我側目偷偷看賀宜的反應。
賀宜卻好似完全不把周圍的鶯歌燕語放在眼裡,冷靜得如同逛街。
穿過鎏金刷牆的長巷便入了大堂,當我們一進去,那些個姑娘們便圍了上來,我以為又要如同以前一般受一番糾纏,卻不想那些姑娘們都穿過我直奔我身後的賀池而去。
“喲,這位爺還真是面生,怕是第一次來吧,讓奴家來伺候您”
“你可不許和我搶,我先來的,瞧爺也如此英俊,器宇不凡,怕是哪家貴族的公子哥吧”
得,這女人也是個看皮囊的,我轉眸看向賀宜,賀向給我投來一個難為的眼神,我插著手正想看賀宜怎麼收場,卻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秦公子,真是好久不見呀”綿延的音線再配上那油膩膩的調調,一聽就讓人起一身雞婆疙瘩。
“金媽媽,有些日子沒見,您這生意是越做越紅火了。”我端正了神色壓低聲線對著眼前來人客套道。
此人便是綰笙閣的閣主金媽媽,說好聽了是閣主,難聽了也無非是老鴇,不過是人都愛聽歌好聽的名聲,便也尊她一聲閣主金媽媽。今日她還是如以前一般,喜穿一身燙金印花的紅襦裙,外搭蝶穿牡丹紋的金絲披帛,頭發挽了靈蛇髻,斜插幾只金牡丹,年齡也不過三十來歲,卻化著濃厚的妝,金釧金戒子一樣不差,端得也是個貴字。
“秦公子真是客氣了,喲,還帶了個朋友。”金媽媽將手中團扇半掩面,一雙精明的鳳眼打量起賀宜,“這位公子有些面熟呀”
“金媽媽你看哪個英俊的男子都面熟!”說罷,一旁的姑娘不樂意得調侃起金媽媽來,金媽媽卻是媚媚一笑。
“行了,你們別打擾秦公子和他的朋友,都下去吧。”金媽媽用團扇輕輕拍了拍那些姑娘的頭,又轉目對我說,“還是老位置吧,我這就去安排。”
我沖金媽媽點點頭,金媽媽便扭著搖曳的身姿走在前方帶路,還不忘回頭看兩眼賀宜。
到了綰笙閣二樓的雅間,金媽媽添了茶水便下去了,我看了看這雅間,是我以前看中的,正好靠窗視野廣,而且隔音好,空間也不大不小。
“坐。”我抿了口杯中茶,對賀宜淡淡道,便看向了窗外。
“你可知道二月二十五那晚發生了什麼?”
“知道。”
“噢,賀池與你說過。是我問錯了,我應該問,之後你為何不出現?”
我淡漠得看著樓下的熱鬧,身後卻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我也不去追究,樓下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她來了。”
賀宜這才有了反應,我轉眸看向他,他的眉頭微鎖,緩緩走向窗邊,來到視窗的一剎那,他的眉頭便緊鎖起來,不用我指,他一眼就看見了下面的白幼姬,和她身邊那些向她擁去的男子。
白幼姬半靠在大堂為首的椅子上,衣衫單薄,紅紗制的衣裙下隱約能看見她白瓷般的肌膚,她一手拿著酒壺喝酒,一手搖著團扇,團扇半掩了她絕世的容顏,那一雙媚眼流動間卻讓臺下男人魂牽夢縈,她稍稍換一個姿勢,便可見一雙潔白的大腿若隱若現,場面實在香豔。
“你覺得她過得好嗎?”
賀宜不語,我卻看見他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怕是太用力,指甲嵌進了肉裡,還能看見一絲殷紅,我只是淺笑。
“幼姬姑娘,今夜可與我共度春宵!”樓下的男子肆意得沖著臺上喊著,白幼姬卻只是掩面一笑。
“你邊去吧,幼姬姑娘,那日你出的謎題我解出來了,今夜怎麼算都該我!”另一個男子叫囂道,忽而臺下皆為了今晚誰能入白幼姬的眼而爭吵起來,白幼姬則輕笑道:“只怕是要讓各位失望了,幼姬今晚有約了”
“誰啊!”臺下這時鬧翻了天。
我用手指敲了敲窗沿,不急不緩說:“我。”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這方投來,我也不避諱,直接看向白幼姬,對她淺淺一笑,她則以淺笑回應我,接著便向二樓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