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然感覺到他語氣不好,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他。
姚峋頓了頓,直接沒搭他的腔。
然而當他面對溫瑾然時,卻又不知道該回他什麼話,他們總歸不算太熟,溫柔點了不恰當,冷漠多了他做不到。
時間彷彿凝固住了幾秒鐘,靳聞冬嘴角最後一點笑意終於消失了。
“快遲到了,”姚峋突然開口,“我先走了。”
他沒給兩人反應的機會,話說一半,便率先邁進了校園,溫瑾然拉拉靳聞冬的衣角,小聲問:“你怎麼了呀。”
靳聞冬去牽他的手,瞬間爆發出來的佔有慾縮了回去,經過剋制的溫柔猶顯幾分咬牙切齒:“小壞蛋,你怎麼沒心沒肺的。”
溫瑾然表示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校門快關了,靳聞冬帶著他進去,姚峋已經不見了蹤影。
因為時間很晚了,教學樓裡學生們進進出出,多是行色匆匆,溫瑾然跟著靳聞冬這半年,除了學習上被輔導,這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氣魄也學會了不少,敢於直面老王的咆哮。
好在他們還是趕在了最後一分鐘進了教室,從而免去了一場愛的教育。
大冬天的,教室裡供了暖氣,每次一下課,暖氣片旁就站著一堆的人取暖,每個人桌子上都擺著個水杯,擰開蓋後便有熱氣飄出來。
幾十個人暖熱了教室裡的溫度,溫瑾然打一進門,就瞧見了凝霜的玻璃,上面被許多女生畫上了卡通畫,還有幾個迷你的小腳丫。
中午放學,學生們都去吃飯了,靳聞冬怕冬天食堂裡的飯放久了會涼,每次都是第一次沖出教室的那個人,因此有段時間,教室裡是隻剩下溫瑾然一個人的。
他悄悄地挪開凳子,跑去了窗戶邊。
上面的霜已經化了大半,成了水殘留在上面,估計一會就要蒸發掉了,人多時溫瑾然不好意思過去和女生似的玩這個,沒人了霜卻也一併融化了。
他伸出細嫩的食指,在玻璃面上寫了幾個字,冷冰冰的溫度差點凍壞了他的指尖,透過水痕,勉勉強強能看清楚寫的是什麼。
小學初初學會寫字時,那時候還不懂得什麼是喜歡,卻有很多調皮的小孩子樂於給人拉郎配對,在黑板上用粉筆寫上兩個人的名字,中間畫個歪瓜裂棗的心。
溫瑾然從小粉雕玉琢,娃娃群裡長相也出眾,自然少不了被這樣捉弄過,可那些曾經和他並排過的名字中,沒有一個是他真正喜歡的人。
現在他有了。
溫瑾然後退一步,仰頭看著窗戶上的兩個名字,眼睛彎了彎,隨即重重地撥出口氣,像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任務。
過不了多長時間,這上面的水痕會被蒸發掉,一點也看不出來這上面被寫過什麼。
誰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談戀愛,這段關系伴隨著明亮與晦暗,甜蜜與心酸。
這是隻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他們相互依偎,共同度過了夏天的尾巴,迎來凜冽的寒冬,未來還會經歷更多的風吹雨打,春暖花開。
晚間晚自習比夏天要提前了半個小時,他們也可以早半個小時放學。
校園裡路口的燈亮著,透過窗戶,能看到半明半昧的光線。
老王在講臺上坐著,面前擺著一沓卷子,是最近課堂隨考的試題。期末了,他監視班級要比以往嚴格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