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種地早的糧都逐漸地可以收了,今年的年成不好,結的麥穗很多都是幹癟無粒,收的糧怕是要比去年少好幾成。許多百姓的家裡靠的就是地裡的糧食果腹,一年的收成可就是一家人一年的糧食了。
不過比起別的地方顆粒無收,他們這裡的莊稼還能養活,也實屬幸運了。
這天幹旱沒雨,就連汾水河的水位不斷地在下降,最怕就是哪一天上頭斷源了,這河裡的水幹涸了,到時候怕是他們都要跟著沒有水吃。
百年來汾水河都沒有幹涸過,地誌上記載的還是百年前的大旱,汾水河裡的水幹涸過,那一年死了許多的人。一旦河水幹涸,地裡的糧食長不活,百姓的手裡沒了糧,肚子就要挨餓,一餓就是要死人的事了。
這一條河,養育了無數的子民,只盼它的水能這麼一直地源源不斷的好。
曹向南剛從南陽回來,這一趟過去他急急地就回來了,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在南陽城那邊多留。他去南陽的時候,沈正陽還未從鳳都回來,也不知道人還在鳳都城還是往南陽城回來了。
沈正陽那傻小子對他也是誠心,把他當真的朋友,因而他去了一趟沈府,給沈老太君留了一句話,若是南陽城那裡有個什麼事,他們大可往汾水鎮過去。畢竟在亂世裡,小的地方要比大的地方好地多,就算他幫不了沈家那裡太多,多多少少也盡量地幫他們一點。
沈老太君謝過小子的好意,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讓人備了禮送小子出門。
過了夏令,時節就慢慢地變短了,天色比夏日裡晚地早,到曹向南從南陽城回來,這天都晚了。只是事情緊急,他還要趕著進一趟村裡。
“晚風,我還要進去一趟村裡頭。”他先回了一趟家裡,把東西都放下了,就要進村去。
“好,夫郎你早去早回,路上注意些。”祈晚風也沒問夫郎什麼事,叮囑了夫郎路上注意,這個時候外頭亂,他也不想夫郎這會兒天都黑了還進村裡去,只不過這話他也沒說出口,知道夫郎是有急事才趕著進村。
“我給你煮點夜宵,你一會回來吃。”他說道。
“好。”曹向南應道,看著對他不捨的媳婦兒,他說,“我很快遞就回來,你在家裡等我”祈晚風拉著了巴著阿爹不放的小孩兒,讓夫郎快去快回。好不容易見阿爹回來了,又走了,小寶兒癟著嘴,安安過來安慰阿弟,告訴阿弟一會就回來了。
看著夫郎的馬車走了,祈晚風讓人把門關起來。
鎮上的小偷都多了起來,不少人的家裡都丟了東西,這個時候人的肚子都吃不飽了,自然就有人鋌而走險做一些不好的事。好在家裡也沒小偷來過,說起來小偷,祈晚風就想起了當初家裡發生的那些事。
來了鎮上住了後,也離地大院裡的那些人遠了。說實在的,家裡沒有人三天兩頭來鬧,是安靜了許多,祈晚風還是挺喜歡來鎮上這裡生活的,少了許多事兒。
不過看來現在這樣,怕是他們很快地就要住回到村裡去了。
“好了,大夥兒要去準備睡覺了,阿姆還要給阿爹準備點吃食,阿爹一路上回來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祈晚風撈起跟在腳跟後面的小寶兒,還得給這小家夥擦擦身子,免得一有汗泡著就冒痱子。
從小寶兒長了第一次的痱子後,後面他都小心地伺候著,就怕孩子又長了痱子,夜裡鬧騰地人都不用睡了。
今年的天是特別地熱,又熱又曬,熱地人都實在受不了了。好在這一日一日地也熬過來了,不用多久這天就涼了,等秋一過,就是冬季了。
“爹爹回,不睡不睡。”小寶兒扭動著小身子,還轉頭去盯著門的方向。
爹爹說了等下回,寶兒要等阿爹。
“你躺床上去等,阿爹一會就回來了。”等阿爹回來你也睡著了,祈晚風在心裡笑,只要把這小壞蛋搞定了他就輕松許多了。小寶兒也不難帶,就是事兒比樂樂多。
“真的?”寶兒問。
“真的。”阿姆怎麼會騙人?阿姆是不會騙人的,祈晚風認真點頭,說道。
曹瑞樂跟在他阿姆的後面,聽著阿姆騙寶兒去睡覺。他就聽著,不說話。
“安安,祥仔,星兒你們去洗把臉都回房去睡覺,曉得嗎?”祈晚風帶著小的往他們的屋裡回去,大的幾個吃飯睡覺他一概就不管了。
夫郎有令,孩子不許讓家裡的下奴去伺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做不了的才能找人幫忙,所以家裡的孩子都養成了獨立的性子,什麼事情都學著自己做,做不了的才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