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越長越大,已經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一睡便到天亮,讓人極為省心的時候了。
“不放!放開了你便又不理人。”程紹禟反而將她抱得更緊,語氣甚至帶著幾分抱怨。
淩玉用力掙紮了幾下,卻又怕他把自己摔著,到底不敢太過,唯有繼續瞪他:“你到底要說什麼?”
程紹禟卻有些得寸進尺了:“你答應了不再生氣,我便告訴你。”
“不說拉倒!我還不願意聽呢!”淩玉輕哼一聲。
大夜裡的吵得人家不能睡,這會兒又不肯說,這誰慣的破毛病!
程紹禟被她噎了一把,也不惱,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再看看懷中娘子氣乎乎的生動表情,卻是覺得越看越是歡喜。
成婚至此,聚少離多,他險些忘了她當年在田地裡叉著腰怒罵二流子的那一幕。分明是個俏生生嬌滴滴的姑娘,罵起人來卻半點不含糊,俏臉泛紅,柳眉倒豎,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裡泛著盈盈水光。
他一直覺得當眾罵人是女子最為醜陋的時候,可偏偏卻覺得這個正罵著人的姑娘怎麼看怎麼讓人歡喜。
心中突然湧現一股柔情,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在那雙美目上親了親,見淩玉被他親得似是懵了懵,大為得意,幹脆便趁她回過神之前,再度低下頭去,含著那如花唇瓣流連纏綿,不捨離去。
末了,還親暱地摩挲著那已有幾分紅腫的丹唇,唇齒間流轉著那一聲聲似討好似求饒甚至還似是撒嬌的‘小玉’。
淩玉喘著氣,聽著那一聲聲的小玉,心裡那股氣怎麼也發洩不出來了,只到底又有些不甘心,唯有橫了他一眼:“叫魂呢!”
程紹禟低低地笑了起來,也是察覺她語氣已經不再似方才那般惱了。
“還不把我放下來?這成什麼樣子?你也不怕累。”淩玉又往他胸膛上捶了一記。
“原來娘子是擔心我會受累,放心,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若連自己娘子都抱不動,那也著實沒用了些。”他調笑道。
話雖如此,他仍是順從地將她放了下去。
雙腳落到實地,淩玉才鬆了口氣,又瞪他:“誰擔心你了累不累了,美得你!”
說完卻又發現腰間仍舊是橫著那人的雙臂,用力掙脫幾下而不可得,羞惱地道:“放開呀!”
“不能放,若是放開你便跑了可如何是好?”
淩玉被他的無賴氣到了:“家裡就這般大,又是大夜裡的,我能跑到哪裡去?!”
“好好好,是我的錯,別惱,我真有事要與你說。”程紹禟連忙哄她,只又覺得自己這般曲意討好的模樣著實是英雄氣短,若是讓弟兄們知道了,只怕又有好一頓取笑。
不過轉念一想,這便當是閨房之樂了,誰讓懷裡這小娘子他動不得呢!
“要說快說,再不說我便要去睡了。”淩玉也不願再與他置氣,再這般磨磨嘰嘰的便是要天亮了。
“我明日便要到縣衙裡當差。”
“這般快?”淩玉這下倒是真的意外了,彷彿不久前才聽程紹禟說打算接受郭騏的提議,到縣衙裡當捕快,不曾想明日居然便要去了?
“縣衙裡正缺人手,郭大人希望我能早些去,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若是差事不忙,大概晚上能回來;若是忙,怕是要歇在衙裡。只不過是哪一樣,你們都不必等我。”
淩玉雙眉微蹙:“可是抓捕那梁方之事?”
程紹禟意外她的敏感,只是也沒有瞞她,點了點頭:“確是。你放心,郭大人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必要將他抓捕歸案。”
“那你多加小心。”除了這般叮囑他外,淩玉不知還能說什麼。
程紹禟微微一笑,額頭抵著她的,低低地道:“不惱了?”
“惱!自然是惱的!誰讓你那般兇的罵人!”他這般一問,淩玉便又憶起了當日他怒聲質問自己的情形,又是委屈又是生氣,用力想要推開他,可對方卻是紋絲不動。
程紹禟連忙將她抱得更緊,不理會她的掙紮,在她臉蛋上親了親,哄道:“那日是我的語氣重了些,莫要惱了。”
淩玉只想給他翻一個白眼,這男人真是,連哄人都這般的,方才一聲聲地喚‘小玉’的時候不就挺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