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夜反握回她小手，捏了捏她掌心的軟肉，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別擔心。
厲北夜這樣的做法很簡單。
所有厲家人，包括唐知音，不都放下狠話，不讓顧初央踏進家門一步麼。
他現在就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她踏進厲家的門！
而電話裡，厲明成倒吸冷氣的聲音都傳了出來，“不可能！”
厲北夜深眸瞬間冷冽，冷哼了一句：“要不是因為她，我連您電話都不會接。既然您們厲家不歡迎我妻子，那就不用等我回了。”
厲北夜掛了電話。
任由厲明成和唐知音的手機來電很堅持，他都沒有再看一眼。
顧初央的視線從螢幕裡的幾個字移走，道：“你回去吧，第一，他們始終是你家人，那一位也始終是你爺爺。第二，我不想你會因為這件事，被扣上不孝順的帽子，更不想被有心人拿來，做你的文章，我們百口難辯啊。而且，到時候，我可能還會被冠上禍國妖妃的稱號，迷惑的你神智不清，連家都不回了。”最後一句話，顧初央是為了讓他放輕松，開玩笑的。
厲北夜看著她，隨後道：“再等一下，他們會答應的。”
半分鐘後，來電顯示不再出現，反而跳出了一條新資訊。
厲明成妥協了。
厲北夜起身，回了一條：【現在就回】
……
這次出國匆忙，二人只各自帶了一個行李箱。
不用辦理行李託運，直接坐上了回國的私人飛機。
十小時後，飛機落地，國內晚上八點。
厲北夜剛解除飛航模式的手機不斷響起簡訊提示，看來情況真的很緊急。
但最後一條，是半小時前厲明成發的：【爺爺還在等著你】
說明還沒有來不及。
厲北夜和顧初央趕到厲家老宅。
厲家所有的旁支都在一樓大廳和偏廳，約莫五十來人，還不包括小孩。
男人修長高挺的英姿，帶著風塵僕僕。他骨節分明的大手裡，牽著小女人的柔荑。
顧初央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領了進門，踩上二樓的階梯，進了厲老爺子的房間。
厲北夜的父親和大伯厲明恭，母親、大伯孃，兩位堂哥，和在機場看到的妹妹都在，守著奄奄一息、吊著一口氣只為見孫子一面的厲振天。
只是現在並不是叫人的時候，所以顧初央沒有說話，只有厲枝葉和兩個堂哥沖她點頭，當做打招呼了。
老爺子在最後的十幾天裡，身形一下消瘦，不複威嚴雄風。
瘦骨嶙嶙的老人躺在病床上，似乎感應到厲北夜回來了，張開口沙啞‘啊’了一聲，牽帶著開了氣管、瘦的只剩一層皮的脖子骨頭明顯動了動。
顧初央看到這一幕，眼睛忍不住濕潤了。
誰都會老。
家人、愛人、朋友、自己，終有遲暮的一天，然後與世長辭。
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厲老爺子和厲家人對她的不待見，只是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會難受，不明白自己哪裡讓他們那麼討厭。
但這一點，因為厲北夜，她不再糾結自己哪裡討他們嫌了。
所以看到厲老爺子現在這樣，她難過就是難過，那些事不影響她覺得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