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南沫河眼角發紅,眼睛溼潤了,她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轉頭看著眼前的兩人,“父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身體一向很好,怎會……”
“屍蠱。”左丘明看著她回答。
“你是說父王用了屍蠱!”
“是。不然以南蠻的兵力根本無法與漢軍抗衡,更遑論勝利。”
簡單的一句話,讓南沫河瞬間明白了事情所有的真相。
屍蠱中的母蠱對宿主的身體傷害極大,平時都是以宿主的精血在供養著。宿主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實際上每隔十五日,母蠱就會大肆活動一番。它會在宿主的血管內遊走一週,而被寄宿的人,會覺得自己的血管彷彿被人從裡到外清洗了一遍一樣,經歷生不如死的絞痛。被子蠱寄宿卻不會痛苦,除非蠱發或是母蠱蓄意的操縱,否則根本不會感覺到自己體內有蠱。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知道劉儀暗中調動兵馬時,王上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南蠻派往各國的使臣回來,帶回被拒絕的訊息後,王上就猜到可能是劉儀的人搞的鬼,真正下蠱也是在這個時候。”聞人祺看著床上依舊陷入昏迷的君王,接著說:“母蠱從外部環境進入到人體中,需要與宿主進行一段時間的磨合,度過這段磨合期,才能達到控制子蠱的效果。那段時間公主剛剛失蹤,王上雖然擔憂卻不能不理政務。夜深人靜時會從王上的寢宮中傳出一陣摔東西和物體撞擊的聲音,起初只是偶爾有幾聲,後來卻越來越頻繁。”
“剛開始屬下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以為有刺客進來。匆忙之下衝進去,卻發現王上整個人蜷縮在床上,雙眼赤紅,手臂上還有被撞傷的地方流出來的血跡。屬下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刻王上看我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狠戾,彷彿山中隨時會撲上來咬人一口的野狼。也是從那時起屬下才知道,與母蠱的磨合是這麼的痛苦、煎熬。”
“後來的一個月中,網王上依舊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在王上宮外當值的人,只換成了屬下一人。王上實在熬不住的時候,會從宮內提出一壺酒與屬下喝,會說好多話,會回憶自己以前的很多事,意圖透過這種方法來緩解母蠱帶來的疼痛。”
“一個月之後,磨合期順利的過去了。在御廚和太醫的互相配合下,王上休養了半個月才恢復了以前的精神。”
“父王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我也不知道是屍蠱會讓人這麼疼痛。”南沫河頓時很心疼這個強悍的男人,“兩位將軍,你們去休息吧,我留下來陪父王。”
“公主……”聞人祺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
王上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讓你們知道,怎麼能讓你們知道他這麼狼狽的一面?
“沒關係,你們都下去吧。”南沫河把桌邊的凳子搬過來,放到南胥的床邊,通紅的雙眼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聞人祺和左丘明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都轉身離開了。
有多久沒有認真的看過這個男人了?記憶中的他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
小時候,她遇到任何問題都喜歡找南胥解決:自己養的寵物不見了,找父王;放的紙鳶掉在樹上拿不下來了,找父王;煉蠱過程中遇到不願動腦筋的事兒,找父王……但是隻要找到父王,他總是能幫自己圓滿的解決。她甚至從未看到過他像現在這般虛弱過,所以,她一直認為這個男人就是神,不會生病,不會累,亦也不會倒。
聞人祺說的話,才讓她明白,這個男人不是神,只是好多事兒他選擇自己默默的承受。同時也知道,自己被他保護的太好了,在他的羽翼下過了太久無憂無慮的生活。
想著,南沫河趴在了他的身上,緊握著南胥到手不斷的喚著:“父王,父王……”
漆黑夜空中的一輪彎月,彷彿也不忍心看這一幕,漸漸的隱在了雲層中。
聞人祺和太叔堯來敲門的時候,南沫河趴在床邊睡著了,南胥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兩人使了個眼色,聞人祺輕輕喚道:“公主醒醒,天亮了,讓屬下守護王上,您回會房間休息會兒。若是王上醒了,我們會第一時間告知公主。”
南沫河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有些痠疼的肩膀,看了眼床上的人,低聲說:“不用了,你們去打些熱水了來,我要為父王擦洗一下,這樣他會舒服一些。”
太叔堯有些為難。
“還是讓屬下來吧,公主在這兒有點不方便。”
“好吧,我先去吃些東西,順道給父王也帶一點。你們替我好好照顧父王。”
“屬下明白。”
走出房門,天色很好,外邊的陽光格外耀眼。南沫河伸手護住有些刺痛的雙眼,待適應了之後才放下雙手。院子裡很安靜,不似皇宮人來人往,非常適合休養。繞過廊柱,走出園門,這才看見一個人走過來。
“麻煩打擾一下,廚房在哪?”
來人告訴她具體怎麼走,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順著指給她的方向,果然聞到前面不遠處飄來飯菜的香味兒。
進去之後,一個女人正在廚房裡忙著。看見她進來,熱情的上前。
“公主,你怎麼來了?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
“謝謝你了。”一開口,南沫河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女人一怔,笑道:“公主客氣了。聽您的聲音,似乎是有點兒著涼,奴婢準備點薑湯給您一併送過來。”
南沫河點點頭,就離開廚房進了外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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