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朝宗不再言語,輕輕抱起懷中的人,跟著昌巖連夜離開南蠻,來到了漢軍的駐紮地。
軍營皇帳內,閃動著淡黃色的燭光,一抹身影靜靜倒影在帳內。
換好衣服的劉朝宗,揭開帳篷的簾子對裡邊的人說:“兒臣恭迎父皇。一路舟車勞頓,父皇身體可有不適?”
劉儀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起身離開座椅。看著幾個月不見的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荀兒辛苦了,昌巖已經將這邊的事告訴了父皇,不愧是父皇最器重的兒子。這段時間你好好休養,等拿下南蠻之後,父皇記你頭等功。”
“多謝父皇。”
說完,劉儀來到掛在帳內的疆域圖前,對著劉荀招了招手,手指在上邊指指畫畫,成竹在胸的說:“荀兒你看,這裡便是我漢室的江山。父皇有生之年,定會為荀兒掃平一統天下的障礙。此後的幾十年乃至百年千年的太平盛世,就要靠荀兒乃至我漢室子孫去守護了。”
“父皇言重了。”劉荀雙手放在胸前,恭敬地說:“父皇身體健朗,定能千秋萬代,萬古長存。”
“哈哈。”劉儀笑道,“荀兒真會說話,就會逗父皇開心。人哪有什麼千秋萬代?都是自我安慰罷了。答應父皇,要為父皇守好這漢室的基業。”
“兒臣謹遵父命,拼死扞衛父皇的江山。”
從劉儀那裡出來。天邊已經泛起微微的白色。劉朝宗徑直回到自己的營帳,看到依舊熟睡的人,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伸手為她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亂的發,正欲說些什麼,就見眼前人似乎有醒來的跡象,他便收回手靜靜地坐在床邊。
“唔……”
淺短的呻吟過後,床上的人的人動了動胳膊,意圖揉一揉就隱隱泛疼的後頸,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被人輕輕的抓住,溫柔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別動,我幫你。”
南沫間只感覺自己的眼皮特別沉,費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劉朝宗焦急、擔憂的神情,她瞬間有點兒於心不忍,用因為久睡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說:“我沒事兒,很抱歉,讓朝宗哥哥擔心了。”
“沒關係,怎麼說你也叫我一聲哥哥,擔心你是我該做的。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想吃點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南沫河搖了搖頭,在劉朝宗的幫助下坐起來靠在床邊,這才留意到此刻她休息的地方,既不是皇城寢宮,也不是劉朝宗住宿的客棧房間,疑惑的問:“這是……哪裡?朝宗哥哥,我們為什麼會在這兒?”
劉朝宗的表情僵硬了片刻:“沫河,你聽我說,你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都是迫不得已的,好嗎?”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南沫河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她強迫自己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我當然相信朝宗哥哥,因為我喜歡你,而且朝宗哥哥自己不也說過不會傷害我,不是嗎?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沫河,我們這是在哪裡。”
“我們已經離開了南蠻,這裡……是漢軍營地。”看到南沫河的臉色更加慘白,劉朝宗想給她一個擁抱,讓她別害怕,想告訴她自己就在她身邊,會保護她,卻意料之外的被躲開了。
“別碰我。”南沫河的情緒出乎意料的激動,“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漢軍軍營?”
“我……”
看他啞然,南沫河反而笑了,笑得很悽慘,很淒涼,似在嘲笑自己。
“你果然是在騙我……什麼父母兄弟慘遭陷害,什麼流落南蠻,什麼落魄街頭……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虧得我從頭到尾相信你,對你說的話從沒懷疑過半分,傻傻的付出一腔痴心。那時候的你,一定覺得我很好笑吧?父王告訴我,你你是漢帝的第六個兒子,我雖然懷疑卻依舊選擇相信你;哥哥姐姐們勸我與你斷絕往來,我不管不顧對你的感情不減分毫,可到頭來……呵呵,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南蠻王說的沒有錯,漢帝劉儀是我的父皇,我是他的第六子劉荀。當日在南蠻後山與你相遇,是我們早就安排好的一齣戲,目的……就是從你身上得到關於屍蠱的所有秘密,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我在中原就聽說過南蠻屍蠱能夠縱死屍,控活人,因此,才來南蠻尋找破解之法。早在南蠻王派使臣聯合周邊小國之前,我就已經派人與各國國君透過口信,威脅他們不可與南蠻蠱王結盟,同時告訴他們,漢軍此次南下目的只為覆滅南蠻,與其他小國無關。但凡聽從使節命令的,便可免去對我漢朝三年的朝貢,還可以與漢朝通商進行貿易往來。若不答應,漢軍揮師南下,會在覆滅南蠻之前,先吞併他們各自的國家。小國國君,不似南蠻王有氣魄,生怕得罪我朝,皆表態歸附漢朝。所以,南蠻派出的使臣才會無功而返。”
“哈哈~原來如此!那麼你帶我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想要殺了我?還是脅迫父王向你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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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朝宗:“……”
“噢,我想起來了,是屍蠱。你說過,你來南蠻的最初目的,就是屍蠱。所以,你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屍蠱?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說完,南沫河就閉上自己的眼睛,不再看眼前的人,徹底無視了他的存在。
“沫河……”
劉荀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南沫河的態度堵的啞口無言。初見時,他只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很靈動,很可愛。在後來的相處中,他被她的率性折服,她從不掩飾對自己的喜歡,絲毫沒有中原女孩身上的含蓄,卻深深的吸引他的眼球。在父皇給自己一封封的書信中,他開始對這個毫無心機的女孩兒產生了一種叫做“愧疚”的東西。他一邊享受著南沫河對自己的好,一邊卻盤算著覆滅她的國家,殺害她的親人。於是,劉朝宗嘗試著躲開她,遠離她。可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另一種叫做“愛情”的東西,早已經不知不覺間在內心深處生根,發芽,甚至長成了參天大樹。
那天晚上,劉朝宗本來是想去和她告別的,告訴她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汙濁和不堪,讓她恨自己,主動的遠離自己,這樣即使他走了,也能走得心安理得。誰能想到,卻被突然冒出來的昌巖打亂了所有的計劃。最後,竟然在昌巖的慫恿下,鬼使神差地將她也一併帶回了漢營,甚至為了她的安全,就連父皇也也被他瞞著。終究是天意弄人罷了……
就在這時候帳外傳來一聲通報:“六皇子,皇上請您到帳中議事。”
“你去回稟父皇,說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