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喜搖頭,都說了跟他一丁點關系都沒有,這男人從來不會把人說的話放在心上。
“那你是為什麼?”羅洋一下激動起來,他指著遠處站著的顧煥興,咬咬牙,“肯定是因為他吧。他一來,你就不會理會我。還在你家搭夥吃飯,他哪裡像個知識分子,跟那些莊稼漢一樣不懂得尊重你。不就是北京來的,還比我有錢。你……你該不會是看上他有錢……”
魏喜不喜歡他的說話方式,眸中寒光一凜掃視他。
什麼叫莊稼漢不尊重人,何國強和村主任也是莊稼人,他們無論是對待知青還是村裡人,都是一視同仁。
聽他這話,原主在他心中就是個見異思遷的形象,明明是羅洋和魏喜撇清關系,魏喜被周有志逼婚,他還跑去西藏,那種情況是個男性朋友也會出手相助。
可羅洋不想暴露和魏喜的關系。畢竟這年代知青要是娶了農女,那戶口就落在農村上,回城就與他們遙遙無期了。從頭到尾,他都是個利己主義者,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羅洋看魏喜沒反駁他,以為魏喜是預設和顧煥興的關系。他苦口婆心道:“魏喜,你清醒點。他是北京來的,他不會為了你留在這裡,你和他好,沒好處的。他不適合你。”
“那誰適合我?”魏喜掀起眼皮,不屑地反問。
羅洋啞口無言,魏喜的眼神像看透他的心,冷冰冰地審查著他。他要是說出口,魏喜以後一哭二鬧要他留在農村怎麼辦?
“也不是你,對不對?”魏喜嘲諷地笑,但很快她話鋒一轉,“我就是和顧煥興在一起了。”
羅洋驚愕,嘴巴微張,他的臉色煞白。他沒有想到魏喜敢大膽承認和顧煥興的關系。
魏喜垂下頭,眼眉刻意含羞帶怯,她用一種嬌柔軟糯的語氣說,“你不知道他在我心目中比你好一萬倍。他比你高,比你俊,比你像男人。雖然不會畫畫,可他願意幫我下|體力活。他還很疼我,你知道嗎?他的糧票肉票大團結都歸我管呢。有一點,你說的特別對。我就是看上他比你有錢。”
羅洋急忙反駁,“那他也不能為你留在農村。”
這把魏喜氣笑了,她像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羅洋,“哦。我為什麼要他為我留在農村,我不能跟他一起去北京?羅洋啊,我真不知道以前怎麼和你好的。”
魏喜睥睨羅洋,那是她慣有的冷豔,紅唇開合,羅洋看得直失了神,可魏喜說出的話刺得他疼。
“你瞧瞧你,你就跟我差不多高,瘦瘦弱弱,像個娘們兒,保護我都做不到。以前幹活還要我幫你,顧煥興不一樣,他呀……”
魏喜的眼神瞄到顧煥興結實的小臂上,故意湊近羅洋低語道:“我能坐在他手臂上。你行嗎?”
羅洋氣得臉都黑了,魏喜心裡舒坦不少。
她也會這種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話,特別是羅洋很有自知之明,在魏喜問出行不行時,他滿臉寫著他不行。
“我要去村主任告發你們有男女不正當關系。”羅洋恨恨說。
村上還是比較保守,要是兩人沒說親,膩歪在一起,就會引發作風問題的批判。可這都是屬於好幾年前風風雨雨的事,74年之後,全國上下都開放不少。再說男未娶女未婚,只要兩人定下要處物件,就不叫作風問題。
魏喜不為所動,淡定點了下頭,“挺好。這樣我橫豎都不虧,他還能快點娶我過門。”
羅洋被噎住了,沒想到魏喜不吃這一套,她的思維比以前靈敏多了。
魏喜嘖嘖兩聲,卻對羅洋惋惜道:“我想村長一定好奇為什麼你來摻和我們。到時候我就跟村長解釋得一清二楚,你羅洋和我曾經“地下戰”過。唉,也不知道誰的作風有問題,你可得考慮下你的工農兵大學生機會啊。”
羅洋被逼退,指著魏喜吼道:“你水性楊花,你不是個好女人!”
魏喜頷首,淡淡回複,“謝謝你的誇獎。”
羅洋又被噎住,實在沒想到魏喜會厚臉皮地回複他。要在以前女人早被這一句罵哭跑遠了。可這一句對於魏喜殺傷力實在太低,幾乎為零。
而等候多時的顧煥興已經不耐煩地走了過來,他剛才眼睜睜看著女人對羅洋露出一個嬌羞的微笑。
這他能忍?魏喜都要被那裝腔作勢的小白臉勾跑了,再不出手,就不是他顧煥興。
“哼。”羅洋見顧煥興攥著拳頭過來,那拳頭上凸起的青筋,的確有他沒有的力量。他想起畫本被搶了,還被魏喜數落娘們兒,又是不行,還戳他身高太矮的痛腳。
羅洋憋著一口怨氣,扭頭就跑上田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