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喜什麼時候對他露出過這種嬌羞,女人不是冷眼,就是挑釁。他難以忘懷的是那一次還是在河邊,她勾著一抹壞笑,像狩獵一般地貼近他,軟玉溫香的身子雖然他沒碰到,但可以想象那腰肢有多麼的柔軟。
他那時心砰砰跳,被女人嚇到跌入水中,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顧煥興唰地一下撕下那張圖,疊入褲兜中。
羅洋洗完臉回來就看見顧煥興拿著他的寶貝畫本在翻,當即就沖了過去,想要奪下速寫本。身高不夠,力氣也不夠大,硬是沒扯動,顧煥興一扭手,把速寫本舉在高處。
“顧煥興,你誠心跟我作對是吧。”積怨幾天,羅洋終於吼著爆發。
正在專注聽廣播的人全部側頭看他。
“你還我,這是我東西。”羅洋撲向顧煥興。
顧煥興閃身一躲,冷笑,把速寫本往後背褲腰裡一插,拿衣服蓋上。
他本來就混賬得很,不然不會被他爸發配到收糧溝下鄉。平時人模狗樣,喜歡調侃人,一旦有什麼犯了他的逆鱗,那就跟匪幫頭子似的蠻不講理。管的你的我的,反正必須是他的。
現在就算不是,那以後也一定是。
再轉眼,羅洋已經被顧煥興壓在床上,腦袋被顧煥興的手肘抵著。
硬挺濃黑的眉毛打了個結,顧煥興黑著張臉,咬牙切齒道:“老子告訴你,別的人你怎麼想,無所謂。她,你最好別碰。”
“你誰啊……你,你憑什麼,她跟你有個毛的關系。”
羅洋再怎麼文質彬彬,被男人壓在床頭上失了臉面,男人的血性被激發。他使盡全力地反抗,顧煥興被牛哥拉開,羅洋還想和顧煥興打架,又被一群知青給拉住了。
顧煥興挑釁地沖羅洋勾勾手指,那得意到欠揍的臉上在說,有本事就來啊。
羅洋當即要沖過去,顧煥興也揮著拳頭,他從來都不是怕事的男人。
門口恰好出現一人吼道:“顧煥興,軍子,有人找……誒,這你們是咋了?在打架?”
“沒有!鬧著玩呢。”
牛哥趕緊拉下顧煥興的拳頭,小聲提醒羅洋說,“羅同志,別鬧大了,這可是選工農兵大學生的特殊時期。”
羅洋這才清醒地甩了下頭,顧煥興和軍子已經走出門去,其餘的知青看笑話似的看著他,羅洋的心思太好猜了。
羅洋鬱憤踢了下床腳,也撒腿跑出去。他今晚約了魏喜在老地方,他要好好問問那傻女人,到底跟北京來的富家子弟有沒有揹著他亂搞關系。
顧煥興和軍子出了門,大豬棚的壩上漆黑一片,軍子打著電筒掃了一圈,在那大壩上印出一個清瘦的黑影,瘦削的肩頭耷拉著,薄唇緊抿顯得格外壓抑。
那人回過頭,再遇多年,俊俏的面容扯出一苦澀的笑容。顧煥興捏緊拳頭,推推軍子,“去叫你曉雨姐。”
軍子張大嘴,啊啊幾聲,撒開腿就跑了。
顧煥興走過去,畢恭畢敬地喚了句,“燁哥,好久不見了。”
與此同時,魏喜剛給魏樂講完睡前故事,她親親魏樂的耳朵,準備吹滅煤油燈,去她的房間休息。
魏樂拉住魏喜的手,軟糯糯道:“喜兒姐,不要走。”
以為是小孩在撒嬌,魏喜準備摸摸他的頭安撫,結果被魏樂在手裡塞了一紙條還有一顆裹著的糖。
魏樂嘟著嘴,做錯事似的轉著眼珠子囁喏,“我不是故意收他糖的,是顧大哥硬塞給我。嗯……他說我必須給你,不然下個月就不跟我們搭夥了。”
能幹出這麼幼稚的事只有顧煥興了。
魏喜疑惑地解開紙條,上面寫著:“笨妞,明天懶著點,哥幹完活就來幫你了。”紙條的下方還有一簡筆畫的豬頭。
魏喜感覺太陽xue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對這男人,高興不過三秒。
魏樂好奇地爬過來,趴在魏喜的肩頭,“姐,你能看懂他寫的是什麼?”
魏喜收下紙條,指尖點點魏樂額頭,“我好歹也上完小學了。”
“那他寫的什麼?”
“哦,他說他是豬頭。”
魏樂捂住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