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榮之原本正在伏案寫著些什麼,也寫得挺入神,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等到聽見背後傳來的腳步聲,他這一回頭,看到地就是考得有些近的劉一蘭。
他立刻站了起來,往著劉一蘭的反方向就是退了好幾步,似乎對方身上有什麼病菌一樣不敢和她靠近,眉頭緊緊地蹙著,神色看起來便有些不喜。
劉一蘭原本只是想不引人注意地進來,可一看這曾榮之這副樣子她就火大,上輩子曾榮之便老這麼看著她,她心底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對方只喜歡對他有幫助的人,可這骨子裡頭對他們整個村子上上下下都充滿了瞧不起,尤其是她。
她挑著眉,往那頭近了一步:“曾知青,你就這麼怕我?”
曾榮之神色很嚴肅:“請你同我保持距離劉一蘭同志,我前段時間也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們下鄉來是學習的、是進步的,可不是來談這些男女之事的!”
他這話聽在劉一蘭耳中,要她一下嗤笑出聲,她冷眼看去對方很是正經的樣子,只說道:“我怎麼聽說曾知青,你和我們村子裡、有的姑娘來往很是密切啊!”
“你胡說些什麼呢!”曾榮之有些緊張了起來,這段時間來由於在三角村小學裡教學,他也放鬆了許多警惕,平時也美多注意,難道是他這幾天轉移目標被發現了嗎?可明明他才剛開始動作!
劉一蘭一看曾榮之這緊張地樣子,就知道他心裡有鬼,心裡一下安定了下來,起碼這輩子曾榮之是確實和許佳佳還有牽扯,雖說她現在把林大勇放在心裡頭第一位,可她還是知道的,這在大多數人眼裡林大勇是遠遠比不過曾榮之的,她生怕這許佳佳一心動,就把她的大勇給搶走。
她盤著手,冷眼看去:“我胡說沒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曾榮之慌亂地收起了東西,不看對方,試圖逃避眼神,他現在可一點不想面對劉一蘭的質疑,身子一轉變打算往外走,劉一蘭一把拉住了曾榮之,便說:“你和許佳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在一起!”她就差再說一句別來霍霍別人了,畢竟他們倆穩固了,劉一蘭那頭也才能穩固。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向劉一蘭,剛剛的驚慌現在全都變成了放鬆的釋然,好一會他才沖著對方一笑,淡定地說道:“我和許佳佳同志沒有什麼私情,這件事你到哪裡去說都是這樣的!”他說的很堅定,沒有半點動搖,畢竟除了一開始的那信件,這段時間兩人的交流基本上都是建立在數學題的上頭,他想要有花花心思,也得算得出那些題目再說啊,可偏偏他怎麼最後還是輸給了那些題目……
劉一蘭一看對方的鎮定樣子有些狐疑,好一會才確定了曾榮之不像是在說謊,她忍不住地把手上的力氣收了緊,嘴上追問著:“你說真的?”
曾榮之狠狠地撇開了對方的手,差點就被劉一蘭把事情乍出來讓他心底好一陣不快,眼神帶著些厭惡:“騙你作甚!”拿著東西便躲到了教室裡頭,只是正把課本立著,用作文格紙下五子棋的狗蛋和陸生兩人一起遭了秧,被空降在教室的曾榮之毫不留情地逮到了教室後頭罰站。
他們頂著書哭喪著臉,鬱悶地看向曾老師,只覺得老師這人根本不講課堂秩序,明明是別的老師的課,他怎麼能來偷看呢!
曾榮之反倒是因為看著這倆毛孩子鬱悶得不行的臉,和教室裡頭其他人立刻正襟危坐,就像背後被人放了尺子的樣子,暗笑不已,心情稍做紓解。
……
單靜秋正在地裡幹著活,她不敢同原身差得太多,只是這力氣大老也收不住,畢竟這也是幾輩子沒做過力氣活了,前幾天有些生疏的她,還把分給她的農具給弄壞了呢,還還她及時地從系統裡兌換了修補工具,否則人家肯定要懷疑這農具怎麼好端端地就突然成了這樣。
她這回到了這世界,倒是什麼能力也沒兌換,唯獨兌換了一個道具。不兌換能力的樣子是她憑借這麼些年的積澱,高中數學好歹是難不住她的,應付女兒還綽綽有餘,其他的東西倒也不太需要,而唯一被她兌換出來使用的呢,是個指定動作報告器。
[指定動作報告器]:使用者可指定被監視人,在對方做出一定指定動作可自行設定)時,進行預先報警及相應地場景錄制。
簡單來說,就是當單靜秋擔心某人做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便提前將這東西放出去,一旦設定的事件、場景發生,便會及時向她報告,讓她可以應付處理。
而此刻剛忙活完的她一下拉來了旁邊的狗蛋媽和陸生媽,說話挺親近,招呼著:“咱們下午一起去後山那邊採點野菜吧!人多剛好還能弄點野蘑菇回來,這現在天黑得晚,能弄挺久,我就不回來來了,狗蛋媽你家離山比較近,從你家借個背簍行嗎?”
這段時間來她雖說盡力剋制,但畢竟手有餘力,所以還是時常幫著這倆地塊靠近她的人幹點活,漸漸地改變了原身那根深蒂固的離群索居的印象,也有了好幾個可以互相嘮嗑的物件,其中說話最多的便是陸生媽和狗蛋媽。
她倆當即點了點頭,原本最近天漸漸地熱,下了工她們便老想回家休息,也好久沒去山上了,既然單靜秋要去,她們便跟著一塊去,倒是也沒有什麼要反對的。
單靜秋手腳很快,幫著兩人收拾了地,頭回靠著裙帶關系,湊到了許振興面前,只說著她們三個打算上山去弄點野菜回去,要先下個工,今天劉一蘭請了假,看她們三人也沒耽誤這做工的人也就不好吭聲,許振興稍微確認了下沒什麼問題,便也點頭要三人先走了。
單靜秋笑得眯著眼,畢竟今天的這個好時機,她可已經尋思了一段時間了,只是倒是不想讓女兒知道,雖說知道女兒已經不怎麼對曾榮之上心了,但好歹是前·崇拜物件呢!心裡肯定還是會有點不得勁。
是的,她今天的目標,便是曾榮之這位好知青。
……
曾榮之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現在還沒到下工時間,他今天是特地同另一位知青換了課,只說他喉嚨不太舒服,過後再替對方上回來,他也沒多心,只是從了他,而現在他正要到山上去,他特地約了人。
只是他躲過了那一堆正在上工的人,卻不知道他的身後老早就跟了兩個小蘿蔔頭,正是剛被罰站了的狗蛋和陸生,他倆剛剛要上廁所,畢竟他們是混合教學,有的孩子六七歲還會尿褲子,臺上的老師便也揮揮手,要他們不要影響課堂快去,本來打算偷懶的兩人,還沒出教室門,就看到曾老師特別小心地從學校裡走了出去。
小孩子最愛腦補,甚至在腦海裡默默地填充了個幾百上千字的奇怪故事,兩人打小一起長大,眉來眼去地,便也出了教室拔腿就跑,想偷偷看看老師是去冒什麼險。
特地到狗蛋家拿了背簍鋤頭的三人正要出門,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眼前的“奇景”,曾榮之這個相貌堂堂、向來頗有氣質的知青此時有些賊眉鼠眼地樣子,四下看著,時不時見沒人就小跑兩步往前,這還不是全部,更奇怪地是在身後不時看著曾榮之一停下,就當場躺在地上、或者是緊緊地疊在樹後頭的倆熊孩子,搞得就像在演什麼抗戰大戲一樣。
陸生媽一眼就認出了自家孩子和狗蛋的身影,本來想要喊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捅了捅兩人,便喊著往到前頭去,這回單靜秋反倒是有些傻眼,畢竟原本她安排的劇本裡,可沒有這麼多人的出場,她可還不想汙染小孩子的眼球,雖然對於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來說,這些倒是不算是什麼。
但是此時陸生媽和狗蛋媽已經火冒三丈地跟在了後頭,單靜秋也只能跟著往前,不好再多說什麼。
一行人一時形成了一二三的陣型,跟著前頭曾榮之的每一次停步,所有人都是一致卡殼,瞬間隱身了起來,搞得幾人也都灰頭土臉了起來。
等走到了山上,曾榮之倒是熟門熟路了起來,直接越過那片野菜地,到了那蒲公英海,現在也沒有蒲公英海了,只剩下一堆光禿禿的蒲公英杆子,他到旁邊的摘了串小小的野花,抓在手上,只等著另一人的到來。
而剛剛還在進行跟蹤計劃的幾人早已經會和,趁著曾榮之走山路,上頭不好躲只能拉開距離的時候,陸生媽和狗蛋媽倆個早就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家孩子身後,一個餓虎撲羊,一下捂住了自家孩子的嘴巴,狠狠地撲倒,差點沒把倆孩子嚇死,只是這皮孩子就是皮,即使是被媽媽抓包,甚至在屁股上狠狠地來了兩下,他們依舊沒有動搖,只是特別堅持地沖著媽媽就說他們想去看看曾老師到底在做什麼。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皮媽媽也有皮孩子,他們似乎全都忘了單靜秋的存在,母子直接牽著手繞了路,硬拉著單靜秋躲在了另一頭的樹後,緊張盯梢了起來,生怕眨眨眼就錯過關鍵場景。
單靜秋只得苦笑一下,她究竟是找了什麼樣的隊友,雖然反倒是順著她想要的方向發展,但是吧,這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