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六低著頭細細地把今天的事情交代了清楚,從他是如何同皇上說、昌盛闖入、質問他到皇上同意等等事情全說了幹淨,他也並非沒有意識到今天的變數。
一直以來,他和爺爺謀劃的那些都順利得厲害,尤其關於昌盛那些,上回那次昌盛打他的事情,早在他的安排之中,昌盛想要他抱抱孩子,他不過假意不願伸手,伸手了假做沒當回事,把行之摔到了軟塌上,果然孩子吃痛一哭,昌盛總算抓狂。
她也不知道想想,摔倒軟塌上能有何等事情?距離軟塌還不到二尺。
容震細細推演了一遍,昌盛今日的變化倒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孫子已經把她算是逼上懸崖,垂垂欲落了,只是本想著能讓昌盛在宮裡再鬧騰一場,才能利益最大化,反倒是沒成。
至於行之……心中雖有兩分不捨,但也猶豫了會,定了心,也許行之離開反倒好,沒了繼承人皇上反而會同意孫兒的婚事……孫兒年紀大,膝下無子,再娶也是理所應當。
父子親緣難斷,等行之大了,沒準又是容家的一大助力。
容震不知為何,還是有些不安,想不出所以然的他只把事情歸結於大事前的憂心,畢竟現在同昌盛和離了,曾經遠離政治中心的他,便要孫兒踩著這股愧疚,青雲直上,同辛相的聯姻也刻不容緩。
只是他們兩都算是門徒滿天下,要如何讓皇上主動同意這門婚事呢?
這倒是又成了容震的一個問題,不過倒也不急。
“你確定公主不會同皇上他們說些什麼吧?”容震還是再度確認了下,畢竟孫兒才是昌盛公主的枕邊人,對她的個性更為瞭如指掌。
容六肯定地點了點頭。
“打小,昌盛便是個好強的人,遇到委屈如果她自己解決不了,她是絕不會同旁人說的,更別說我們這些房裡事、屋裡事了。尤其當初我和她的婚事是她去找先皇求的,她便更不會同皇上、太後去說這些……”
“她此前在氣頭上又是做了那麼多可以說是丟人現眼的事情,吵都吵到了太後面前去,我在皇上、太後心裡是逆來順受、受盡委屈的,她才是那個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的。”
“前段她又持著鞭子追我,讓外面的走卒都知道這事情,她向來不願因為她傷了皇室的顏面,現在反而是她搞得一塌糊塗,所以就更不會說了。”
容六憋在心裡的話還有,只是這話倒也不便同爺爺說,畢竟昌盛對他餘情未了,她倒也不會對他把事情做絕,哪怕是她同意和離時,哭成那樣,不也證實了她對他情根深種嗎?
容震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他也都有過問,不是一無所知,倒也知道孫兒說的有理。
“她家的僕人那……?”他接著問。
容六笑得勝券在握:“爺爺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我們在屋子裡的時候都是屏退下人的,宮裡規矩大,都會離得遠遠的,倒是沒人知道……而且公主對府邸裡把控可以,近身的玉鐲和李嬤嬤幾個更是對她言聽計從,沒她的同意什麼也不會說的。”
他唇角勾起:“況且,這李嬤嬤和玉鐲哪怕進宮也是跟在公主左右,哪有能單獨面聖或面見太後的機會。”
“這樣也好,那接下來就是和辛相聯合的問題了。”容震放心地點了點頭,往下繼續說。
容六的眼前似乎出現了那個活靈活現的小姑娘,他笑得志得意滿,知道娶得美嬌孃的日子可不遠了。
容六哪裡知道,單靜秋雖然不能說可她能讓下人說呀。
下人不敢在她面前說,那她可以裝暈啊。
的確,下人沒有自己進宮的機會,也不敢在單靜秋面前耍小心機,可今天,不就剛剛好。
她什麼都沒說,皇上和太後已經全部知道了。
……
單闊將稍微好轉的妹妹送到了太後宮裡養病,讓陳躍派女醫每天過來看護,又讓李嬤嬤去把行之接來,生怕妹妹會想念兒子。
將這些事情都處理完畢的他才回了太和宮。
回太和宮第一件事情,他便是喊了工部尚書來,重新在西城圈了個地方,決定給昌盛在那重新建個公主府,選來選去也就辛相後頭那座前將軍府還不錯,便就定在了那頭,又吩咐工部需得上心,工程進行得快些。
他忍不了讓自己妹妹再回去那地,要是觸景傷情或者遇到容六,他這寶貝妹妹怕是保不住了!
工部尚書一走,他便拉下了臉,繼續改著奏摺,喊了暗衛。
暗衛是先皇留下的,人數不多,前朝便是因為腥風血雨的東廠,才逼得下頭臣子清君側,揭竿而起,建立了大寧朝,因此從開朝皇帝起便廢除了東廠,但還是留下了一支暗衛。
人數不多,稱呼其為暗衛或許死士更為合適,做的一般都是那些保護的事情。
單闊向來秉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他從先帝那學得的,因此自繼承這支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