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昌盛,皇兄肯定給你找個和你心意的。”太後的話正和了單闊的想法,他便也在心裡列出了一張清單,開始打算起了現在朝中合適的人選。
單靜秋只是苦笑了笑,淚水未停:“皇兄、母後,我現在的名聲在外頭有多難聽,我知道的,我已經讓你們為難了,怎麼還能做下這種事呢?”
單闊震怒:“昌盛,你不許說這些,外頭那些流言蜚語都是胡言亂語,有朕在,又有誰敢這樣瞎說!”
“是啊,昌盛,你可別多想,這些都是沒有的事,況且說兩天也就沒了。”太後補上。
可他們倆心中都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的,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外面言論已經傳開,難道皇帝還能大興一場文字獄不成?
想著這些人會在外頭說什麼,再聯想到之前李嬤嬤說的那些事,兩人在心底為容六罪加一等。
“皇兄、母後,你們就讓我任性一回吧。”單靜秋哽咽著說,“我先到皇兄郊外的莊子上住上一陣,行之是我的孩子,誰也不能帶走他,我只想這麼帶著孩子過日子。”
“昌盛,容六這事情總是要過去的!”單闊恨鐵不成鋼。
“皇兄,從小你最疼的便是我了,你就聽我一次好嗎?”她哭著,“這事情和容六無關,我只是自己想休息一段。”
聽著到現在還為容六說話個不停的昌盛,單闊和太後對視著均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們還能怎麼樣呢?只能先讓昌盛先緩緩神思,否則要是如陳躍暗示的那樣,姓名可危那就不好了。
他們兩人終是點了點頭,同意了單靜秋的說法,等她身體稍好,便出宮帶著孩子到都城郊外去,公主府單闊會擇地另建,勢必要把兩人徹底隔開。
容六這等無情無義陰險之人,他們忍不得。
……
容六帶著聖旨回到了家,他須得撐出面色愁苦的模樣,自上回和公主鬧的那一場之後,他每日在外都是不動聲色,哪怕是再如何的場合也只是露出苦笑。
畢竟事情要做,就要做到絕,這事情他從小就學會。
千辛萬苦總算同昌盛和離的他,心情激昂,沒忍住策馬揚鞭,往西城區辛丞相府邸那頭去,辛府並不大,辛家不算大家族,這府邸內住的也就是辛丞相一家,不過辛相妻妾成群,兒女同排,已經序到了十三郎。
他拉著韁繩,慢悠悠地行馬,能看到府邸後頭的桂花樹的頂頭,他六年前便是在這被秀孃的風箏砸到了,她笨手笨腳地爬上牆,對他喊著:“郎君,把我的風箏還我可好。”
一見傾心。
後來他打聽到她叫秀娘,是辛相的二女,嫡出。
他同她曾花前月下,許諾一生,可後頭卻沒了個音訊,和昌盛結婚後他本以為究其一生兩人有緣無分,可哪想到後來她聽聞人說,秀娘生母逝世,她守孝三年。
他想,他們一定是天賜的緣分。
還好,他已經是清清白白,這些年來,苦了秀娘了。
他策馬揚鞭往家去,再過不久,他便能抱得美人歸,他信秀娘會是個好妻子、好母親……
他腦海裡已經全然沒有嫡子容行之的位置了,畢竟那是不受他期待生出的孩子,他甚至還暗恨這孩子佔了嫡長的位置,就和昌盛一樣,佔了他正妻之位。
還好現在,這些都不複存在了。
回了家,讓馬夫牽著馬走了,容六三步並作兩步便往後屋走。
容家的後屋住著容老太爺和容老太太,以及幾個尚小的孫輩,容六便是去找容老太爺容震的,容震素日待在書房,讓下人通傳後,他便也徑直走了進去。
“事妥了?”容震是知道他這孫兒去做什麼的。
容六遞上聖旨,輕輕放在爺爺桌上,恭敬道:“今日皇上已經宣紙讓孫兒同昌盛公主和離。”頓了頓,“可是昌盛公主堅持,所以便也不得不把行之給了她。”
他狀似為難,其實心裡毫無感觸,爺爺重視嫡出孫子,他可不當回事,他不想同昌盛再有半點牽扯。
容震的手在紅木桌案上輕輕敲擊,他雖然年事已高,但氣勢依舊在,倒是沒有露出半點老態:“你同我說說今天你到宮裡是怎麼做的?”
原本在他的想法裡,這容行之是必然跟著回來的,一是他的確看中嫡孫,二是因為容行之有著一半單家的血,他對皇上和太後還算是頗有了解,哪怕平時他們在外人面前說昌盛公主多少,可要是誰敢惹昌盛不開心了,他們必然是雷霆震怒……哪怕是昌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底線。
所以這行之便是一個好棋子,若是用好了倒是無往不利,畢竟皇上可不會讓昌盛的孩子有個出事的父親,這便也為容家留了一手。
而且這行之的存在,便也無時不刻提醒著皇上和太後,昌盛如何把他們家折騰得天翻地覆,但凡看到這孩子,他們對他越好,反倒越能給容家爭取利益。
再說了,如果昌盛公主帶著行之,以後再嫁怕是困難,怎麼皇上和太後會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