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良面『露』不解，道，“回京城的時候，我們回了一趟杭州。見杭州好些商紳竟都停了買賣，惶惶不安。我打聽說是皇家要對江南下手，他們這些商紳害怕皇室拿他們這些買賣人下手。”原本車水馬龍，繁華似錦的江南等地一時間竟然變得有些蕭條。
蘇湖熟，天下足。
這話便可知江南等地重要，卻，如今江南諸地竟然顯『露』出蕭條之景。雖有些人硬撐著，不過長此以往，只怕會出禍事。
蘇逾明再一旁點頭應道，“雖說我不懂朝政，卻瞧那些商紳似是嚇得厲害了。他們當初雖說對……那位有些助力，卻，若是皇上真要對江南諸地動手，不能這麼『操』之過急的。”
季皓軒這幾個月在戶部忙著，對如今的國力有些明白，可是萬萬不能再起禍事的。國庫空虛，如今的排程靠的全是往年的那些銀錢。以往戶部收天下的稅銀，都是六月開始收的，江南一向都是大頭的。
但是從這些天調檢視來，只怕收上來也並不是很多。“我瞧著父皇是沒有那個意思的。你們也不需太過擔心。”此事，他應該上奏父皇的。
雖說因為些話，眾人心中添了些愁緒，卻不妨礙歡喜。
用了膳，柔嘉讓季賢宇領著另外兩個小娃娃出去玩兒了，她領著一堆女人去了自己的屋子裡。
此次對話主要是對蘇妙儀，她拉著蘇妙儀的手，上下打量。妙儀蘇家已經是十四歲的姑娘，身形還在長，不過五官顯『露』出些姿『色』來，柳眉如黛，鵝蛋臉，櫻桃嘴，正是好年紀，沒有上妝，卻自有一股嬌俏。“你的院子我已經差人準備好了。”
蘇妙儀不解的抬起頭，“娘……”
“你叫我一聲娘，我自是不會白白的擔了這個名聲的。卻，有些話還是要與說清楚的。”她讓蘇妙儀坐在她旁邊，見蘇妙儀姿勢端正，桃粉『色』的衣襬被她微微撩開，斜坐在柔嘉旁邊。
顧氏他們都坐在下首，面『色』明瞭，大概猜出來柔嘉要對蘇妙儀說什麼話。
柔嘉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道：“你的事情，在我回京之前，你爹已經上報給皇上了。”
蘇妙儀面『色』一白，她雖在柔嘉身邊養了四五年，可骨子裡卻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尋常的姑娘，若是沒有遇見柔嘉，怕是她這一輩子就要窩在漁村那個地方，被自己的爹孃欺辱，或是被他們賣了，或是被他們許一門能『逼』死她的親事。哪裡能像現在這樣，穿著綾羅綢緞，戴珠釵簪子，身邊還有好幾個丫頭伺候，這些東西她連聽都不曾聽過。
誰知道，柔嘉和季皓軒竟然是這麼尊貴的身份。
她下意識有些害怕。
“你別怕！父皇只說，先見了你，再做定奪。”畢竟是皇室血脈，若是被季皓軒認做了乾女兒，自是不能等閒視之，而是要過了明路，免得日後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我如今與你說這些，也是要給你交個底。我忖度著皇后的意思，便是皇家認了你，大概也不過是封個縣主。而且是上不了玉蝶的。”
蘇妙儀不懂這些，她自己都還不知道縣主是個什麼尊位。只睜著兩眼看向柔嘉。
她雖跟著趙慈仁在外行禮，可到底還是單純了些，猜不透柔嘉這話裡的意思。柔嘉心下一軟，與她明說，“如今皇家想要牽制住各地的世家。大概會聯姻。如今皇宮之中雖有幾位公主，卻大多都是小娃娃，唯一的一個成年的公主，已經嫁人了……若是你被認下了，只怕很快就會被賜婚。你放心，便是賜婚，必是大族，有我和你父親在，總歸不會讓你過的太難了。”
蘇妙儀面『色』一紅，她年歲小，卻又不是懵懂無知的年紀，自然知道嫁人是怎麼一回事，“娘……我……我沒有想過這麼早嫁人的。”
柔嘉點頭，“先是賜婚，也不會這麼早讓你嫁人的。總要等到你及笄才能完婚。卻……你自己怎麼想？那些世家大族裡規矩繁多，人口複雜，你若是嫁進去……怕是……”
蘇妙儀垂頭思慮。
旁邊坐著顧氏看蘇妙儀的小臉蛋兒，心裡也是有些不捨，這個丫頭長得好看，她也是看著她從圓嘟嘟的小娃娃長成這般的亭亭玉立，免不得開口說道：“嘉嘉，你怎麼想？”妙儀還小，可柔嘉不同，她在皇家呆過，現在又處在這個位置，她看的自然比他們這些人看的清楚。
蘇妙儀也抬起頭去看柔嘉。
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滿眼都是期盼的看著她。這麼多年了，在她心裡最可靠的還是這個護著她的柔嘉。“娘……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我便與你說清楚。世家大族大多都是世襲的，便是說，你日後的孩子也是要襲爵的。卻裡面彎彎繞繞太多。若是不受了這個身份，那你便是與皇家沒有多大的關係。日後婚嫁都由自己，卻大概找不到個世家大族那樣的好人家的。”若是按照世人的想說，皇室的尊貴身份自然比旁的要好的多了。更何況現在正等著要聯姻，自然是不會虧待了她的。但是……她私心裡希望蘇妙儀是不受這個身份的。“我自是不願意你擔了這個身份的。”
蘇妙儀抬頭看她。
“你自小都是個活潑的『性』子，又喜歡往外面跑。如今習了醫術，更是野了心的。可一旦入了世家大族，你可只今日婆婆公公，明日妯娌叔叔，你就算有這麼個身份，卻，若是要出去拋頭『露』面也是要經了長輩的允許。”她隨口說了些大家族裡的規矩，見蘇妙儀臉『色』愈發白了幾分。“但是，你若是願意，自也能從這些深宅大院裡找出些樂趣的。”
蘇妙儀哪裡還肯答應，她抓著柔嘉的手道：“娘，我……我不願意。我還答應了師父，以後要去行醫。而且……而且……”她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柔嘉忙打斷她，“這件事情，你自個兒回去好好想一想。畢竟這是一件大事。”
榮華富貴，一步登天這樣的好事擺在眼前，是個人總是會動心的。這也是她自己要做給自己的人生定下一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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