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內容是他的新任務,那幾個深海的老辣條總是能變著法兒地發揮他的用處。現在地下情報圈子裡都知道雲退出深海了,這正是一個以外人身份執行任務的好時機。
他的一生,就像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偏偏下棋的還是他最親的人。
美人痣突然坐到他面前抽出他手裡的信紙,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逃的掉嗎?”
白深看見他先是驚訝,之後又有些悵然:“逃不掉的。”
“別以為你們深海在地下情報就能稱霸天下了,”美人痣頗有些得意地說,“實話告訴你,我拿情報的本事,還是你們深海的骨灰級長老教的。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深平靜地看著他:“我累了。”
“走吧那就,”美人痣說,“跟我回九天,我們不回虧待你的。”
白深輕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你又喝酒了?”美人痣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當他又在說胡話,“我今天可沒那麼好心送到旅店,我只會把你綁回去。”
“你還是沒變,”白深沒忍住笑了笑,接著補充道,“白樺。”
美人痣驟然變了臉色:“你查過我?”
白深沒說話,只溫和地笑著看他。
白樺突然想起白深的姓,雙眼震驚又質疑地也看著他:“不對,你是……”
白深移開視線看向窗外:“你說的那個骨灰級長老,要是知道是我表弟親手把我送出深海,會怎麼想?”
“不可能!”白樺激動地拍案而起,四周的目光全都聚攏來。
他有些尷尬地把白深拉出去,走到一個無人的巷道,一雙眼紅得嚇人,死死盯住他:“不可能,他二十年前就……”
“就死了,是不是?”白深一把抓住白樺的衣領,狠戾地湊近了些,“所有人都覺得白老爺子的長孫在荒島上活不下來,如果有那麼一絲希望能活下來,就會是深海最合適的接班人。”
白樺瞪大了眼睛,一雙震驚的瞳孔蒙上厚重的水霧。
“你恨我嗎?”他問。
白深只輕笑,搖了搖頭:“我應該謝謝你,我早就不想再待在深海了。”
“不是這個事,”白樺說,“當年我們在荒島,你把我送出去讓我離開,但我還是回到了這個圈子……哥,你恨我嗎?”
“那是你的選擇,你的人生,我無權幹涉。”白深說。
“當年逃出去之後,是我對爺爺說你已經死了的,”白樺退後重重靠在牆上,“我當時……只是想贏。”
“可他們還是回去搜了不是嗎?”白深笑了笑,“你的情報工作做得很不到位。”
“你一直是他們心裡最聰明可塑的人,”白樺輕聲說,“所以後來,我逃出來,加入了九天。”
“逃的掉嗎?”白深問道,更像是在問自己,“逃不掉的。”
“他們對我們兩個人所期望的不同,分工也就不同,”白深說,“其實這些年,你讓他們很驕傲。”
白樺一言不發地展開那張剛從白深手裡搶來的信紙,沉默著看了看,才抬頭對白深說:“我知道雲的時候,覺得你很親切,也和我哥長得挺像。不過我一直沒有想過,你就是他。”
他看著白深,仔細打量了許久:“你變了太多了。”
白深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以前好像不叫這個名字?”白樺問。
“我以前……沒有名字,戶口簿上也是上一代的人隨意一填,”白深說,“他們說名字對我而言沒什麼意義,代號就夠了。這個名字是出荒島後我自己取的。”
“你取得很好,”白樺輕輕笑了笑,“名字很重要,它讓你記得自己是誰。”
他揚了揚手裡的信紙,說道:“你走吧,哥,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白樺看著他,千言萬語說不盡,最後成了沉默。
這是我欠你的人生,現在還給你。遲到了整整二十年,不要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說要揭曉馴鹿大人的牌匾,這一章才想起……⊙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