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樣,”白深心累地癱在床上,“我就該錄個音讓大家夥兒都聽聽那些人說的什麼騷話。”
李恪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別擔心,他們不能拿你怎麼樣。”
“他們確實是不能拿我怎麼樣,”白深說,“但他們可以借深海的手拿我怎麼樣,到時候我就真的不怎麼樣了。”
李恪笑了笑,靠著桌子低頭點燃一支煙:“他們這次準備了很久,是有心要你。”
“還有人無心要我呢?”白深也笑。
“有,不過既然是無心,處理起來不算太麻煩,就沒告訴你。”李恪說。
白深坐起來,仔細打量著李恪,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
“解剖我呢?”李恪問。
“沒,”白深說,“我就是覺得,你咋這麼能扛。”
李恪沒說話,開啟門走了出去,轉身關門的時候,看著白深說了句:“有事情隨時找我。”
李恪走後,白深一個人在房間裡,仔細想了想現在該怎麼辦。
他在深海的人緣不差,甚至受很多人的欣賞,不過也難免會有嫉妒的人暗中作祟。深海組織龐大,林子大了自然什麼鳥都有。
管理層的人,情分固然講,只是團隊利益擺在眼前,犧牲一個兩個人也是理所當然。
而九天既然有心要他,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最近兩年深海和九天的交易基本白深都有參與,這樣一來,九天很容易在當下和未來的交易中給出一些誘人的條件給深海。
九天是要暫且犧牲當下的利益,去換取更長久的利益。一個個尋找他們需要的人,建造更強的團隊軟體力量。
在深海待著的接下來的兩天,就很好地證實了白深的想法。九天給出了越來越多的“證據”,塑造了很多白深違背團隊的假罪名。即使知道對方強詞奪理,深海管理層的很多人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含糊過去。
他們現在要的是團隊利益,白深可以理解,不過事情真的這樣發展,還真讓他有點兒心寒。
他從大學就開始在深海做事,資歷也不淺了,能力更是不在話下,深海對他而言,就像一個大家庭。在這裡,有人關心他,有人調侃他,有人擁護他,有人照顧他……在這裡交到的朋友,是他從小到大遇到過的最善良的一群人。
管理層人員開會時,李恪很是焦躁地把手裡的筆轉個不停,到他發表意見的時候,他心裡又突然平靜下來,不慌不忙地開口:“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餐廳老闆在飯裡下毒,把你們腦子都給毒沒了。九天肯犧牲他們當前的利益,我們也可以。我用我的職位擔保白深和霧姐沒有問題,這就是我的立場。”
他起身拉開會議室的門走出去,關門時把門摔得震天響。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會議室裡的老大對剩下的人說,“他們兩個沒有問題,一直以來都是深海功不可沒的人物。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也都是這麼想的。”
會議室裡驟然安靜,老大接著說:“但我也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我們和九天的關系牽扯到多方面的利益,甚至嚴重到可能讓整個深海明年吃不上飯。而沒有他們兩個,我們頂多是少吃幾口而已。”
坐在會議桌旁的一個人開口:“九天挖到人後,借這段時間我們需要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還有很多組織等著從深海裡拿走更多的人。”
“就這樣決定了吧,”老大的指尖一下下敲著桌面,“去和他們好好道個別,同事一場。”
走就走了,可白深擔心的是,深海的人大多知道他的名字,大家熟了在內部也一般叫名字。可他要是離開,名字就代表很多東西,說不定能夠查到他的家裡人。
走到這一步,他不得不做出妥協。
他離開了,起碼還可以盡力留住霧姐。他就一個年輕小夥兒,一份工作換了倒沒什麼,但霧姐有家庭,對她的損失會大得多。
白深走到老大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
“我想通了,”白深說,“念在我們還有些情分,不要往下查了,也不要牽連其他人。”
“什麼意思?”老大看著他。
“我自己走,”白深垂著眼瞼沉靜地凝視著地面,“就我一個人,九天那邊我會去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