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張太醫面色逼得青紅,蘇炳葉重重一摔,張太醫便摔到了牆角一處,他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跪倒在地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是貴妃娘娘不讓臣告訴你,娘娘…娘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說完,整個人已經如篩子抖索起來。
蘇炳葉忽得就想起剛才他命人打了她三十大板,那,孩子?
來不及細想,蘇炳葉叫了數十禦前侍衛,便騎上馬朝著她離開的地方追去。
錦兒,你與孩子都不能出事!
城牆外,洛錦歡步履蹣跚的走著,她捂著下腹,胸口一震,鮮血四濺,恰好染紅了那身粉梅色雪狐棉衣,連帶著芙蓉祥雲百花褶裙也染了鮮紅的血跡。
她如那紛飛的白雪,最終還是輕飄飄的倒下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雪地之中,渾身是覆蓋的雪,只將她的渾身掩埋,她抬起手撫上肚子,不想最終還是沒有留住這個孩子,她輕笑,卻笑得悽慘而又無奈。
就在這時,身後馬蹄聲響,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之後,她已在蘇炳葉的懷裡,她看見他,沒有言語,連恨意也沒有,她忽地就不愛他了。
愛是何物?只讓她心力交瘁,也讓她失去所有。
蘇炳葉攬她在懷,如視珍寶,熱淚滴在她臉上,竟融化成一道口子,他問,“為何不告訴我你腹中有了我的骨肉?”
她如實回答,“我不要我的孩兒認殺人兇手為父。”
他攬著她的手臂收緊,她卻已然感覺不到疼痛,她繼而說,“阿葉,其實今晚上我是要逃出宮外去的;阿葉,我想帶著你的孩子一起逃了,讓你此生此世愧疚自責,不過現在你怕是已經自責了;阿葉,放開我,讓我自己走!”
蘇炳葉仍不鬆手,他未曾想過,她對自己竟會這般決絕,居然想要逃了這皇宮離開他,他不允許,就是死,他也要她死在他的懷裡,死在他的身邊,死在他的心裡。
他撥弄著她鬢角的碎發,說:“如果有來生,我定舍棄皇室身份做個平凡的男子,與你結發白首,相濡以沫。”說的動情,洛錦歡也信了,她信他心中有她,卻再也不期盼了。
洛錦歡嫵媚一笑,梨渦輕陷卻說,“縱真有來生定不嫁你了。既然命運讓我們之間這般傷害,就該換了身份重生與過去再見的。我寧願聽任父母安排嫁一世俗男子,過著世俗的生活,相夫教子。”
“阿葉,既有今生,何求來世!這一世,我是怨過你的,那些怨卻還是被愛打磨平了,來世,請你幸福的愛,幸福的活,把你的左手拿來”
蘇炳葉將那染有她鮮血的手掌置於她的眼前,她抬起青蔥手指,在上面輕輕地一筆一劃認真寫他的名字,寫,“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燈籠易破碎,恩寵再難回”
他俯身想要將她抱起,她卻搖搖頭拉住了他的袖子。
洛錦歡看著他的眼睛,微笑著對他唱幼年她最愛唱的曲子“北方有佳人,絕世而孤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液體溢位他的眼角,她深情的去吻,然後笑著指著城門外燭光閃爍的燈籠對他說:“阿葉,燈籠易滅,恩寵難尋”一張嘴鮮血噴了他一衣裳,宛若牡丹妖嬈綻放。
她微笑著閉上眼,長睫毛上有光在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