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車一段時間後,原本還在低聲談論的人們差不多都熟睡了,車廂裡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響。
窗外邊除了呼嘯飛離的冷風,就只剩下濃稠如墨的夜『色』,沒有什麼好看的景『色』。胡不歸清楚地聽見身邊人輕微的呼吸聲,離得他這般近,他不由得悄悄屏住了呼吸,不動聲『色』地偏過頭看向睡著了的奉歡。
夜『色』籠罩著她的面容,留下一片模糊的陰影,褪去白天的嘻笑,此時看上去別樣寧靜。
還是第一次這麼近……
胡不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抽回視線,闔眼休息。
四周寂靜,每當車子咕嚕嚕碾過一塊石頭,身下座椅就會傳來一陣細微的顫動……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又好像什麼東西都能感覺得到。
平靜。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少有的平靜,少到彌足珍貴。
一次次睜眼皆是『亂』世,他不得已只能輾轉流浪,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兵荒馬『亂』。拔刀見血,橫屍遍野,一聲聲慘叫與哀嚎在他的腦海裡從未停止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平靜的世界,平靜得令他嫉妒。
他奢望了這麼久的安寧,終於在這個時代得到。
感覺到身邊人真正熟睡過去,胡不歸緩緩睜開眼,偏頭看向了身邊的人。就算在睡夢中,她的睡姿也充滿戒備,只要他輕輕一碰,就能立即從夢中醒來。所以他只能看著她,仔仔細細地看過那一根根柔順的長髮,肌膚蒙上一層陰影,只要伸手一觸便可知其柔軟與細膩。惟不過額上那一道傷疤礙了眼。胡不歸的眸『色』微微轉深,染上了一種偏執的暗『色』。
一朵生長在安寧年代裡的花是多麼的嬌貴,怎麼能不得到最好的愛護?
他深深地凝視了奉歡許久,隨後伸手『摸』向口袋裡的一樣東西。
說起來,能讓原主輕而易舉中毒的,怕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吧?邱歡想起那一直圍在原主身邊打轉兒的貓兒,要是中毒了,原主不可能沒有察覺,若不是毒『性』一開始的作用不明顯,便是……原主心甘情願地服下了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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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也只是邱歡的猜測罷了。
邱歡不再做多想,現在系統的任務已經發布,不管貓兒有沒有做過這件事都不再重要。
說起貓兒,原主前幾天頂替白賀上位,已將宮裡大部分與白賀有關的人換了個乾淨,那些下人也遣散大半,隨後又讓自己人從外另外挑選一批人進來,是個練武苗子的便去習武,做事機靈的留下來供個使喚。至於那貓兒,就是這一批進來的其中一人,只不過找人的還在外邊,估計還得花上好些時間,邱歡得多等一段日子才能見到貓兒了。
很快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快活宮上下的事務原主早已經安排妥當,新選出來的兩個長老各司其職,每天的瑣事忙得他們腳不沾地,除了重要的事偶爾找邱歡做決定以外,平日裡幾乎見不到人。他們忙碌,邱歡這個新上任的宮主倒清閒了許多,沒有什麼事要做,邱歡便每日花大把的時間來熟悉原主的武功,倒也不亦樂乎。
直到有一日,邱歡察覺到快活宮後院裡多了幾個伺候的下人,才意識到貓兒快出現了。
想到原主與任務物件的初次見面,邱歡獨自一人慢悠悠地來到了宮裡的一處地。
正值初夏,外邊的太陽帶了些灼人的熱度。亭臺水榭,桌上的一鼎小香爐悠悠逸出絲絲縷縷的青煙,圍著大紅廊柱縈繞不斷,隨後飄出亭外,融於無形之中。邱歡來到欄杆邊,漫不經心地看著池中的魚兒擺尾遊『蕩』,水面上漾開一圈圈漣漪。
池邊傍著許多桃樹,蔥蔥郁郁的,相當茂盛,春去夏來,現下已然結滿了桃子。那是許久之前白賀讓人種下的,原是貪圖桃花的豔『色』,春日裡有個好風光,不想後來夏日結出的累累果實全便宜了原主。
邱歡不覺出神,可突然的,遠處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她的目光不由得望了過去,因著習武的緣故,她輕而易舉地看清了幾十米開外景象,一堵圍護桃樹的高牆上顫巍巍地冒出了一個人的腦袋。
邱歡眯了眯眼,那人謹慎地探出半截臉,睜圓了一雙貓兒眼四下看了看,眼珠子烏溜溜的,顯得稚氣又機靈。待到他覺得安全了,才一點點地抓住牆頭,從外邊攀了上來,『露』出一張灰撲撲的小臉。
他好不輕易坐在牆頭上穩住身體,那一雙貓兒眼直溜溜地望向了挨牆長的一棵桃子樹。
正值夏季,桃子的確都熟了。
邱歡依著廊柱,慢悠悠地看著那一名少年的一舉一動。牆頭上長了些青苔,他細心地用手將那些青苔一點點摳掉,待到留出一片站得住腳的地方,才開始小心翼翼地從那上邊站了起來,不過他也因此沒了可以撐穩身體的地方,腰背站直的時候還有些小小的顫抖。但一見到頭頂上的東西,他什麼都顧不上了,伸長了手就『摸』向長在他頭頂的一顆大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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