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極盡褒揚之詞,難以想象她的兒子能學到多少有用的東西。
心美環顧四面,發現多數學生都在打瞌睡、扔紙條、發呆或在紙上亂畫等,只有極少數學生在集中注意力聽課,王太子便是其中之一。
王太子偶爾會記下幾個關鍵詞,在某些詞旁邊還會作個記號。
看到他如此用心,心美的心中有了些安慰。
課畢,華服白須老頭走下高高課臺,來到王太子座位前,向心美請安。
授課老師不同於臣子政客,明顯單純了很多。沒有老謀深算的眼睛,也沒有呵呵假笑,倒是用幾分探討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著她。
心美剛同他寒暄了幾句,便聽到殿外隨侍的聲音高揚,“國君陛下到!”
所有人立刻跪拜行禮,微微垂首,十分恭敬。
華服白須老頭跪拜得最快,王太子第二。
心美站在原地,不知跪還是不跪好。
讓她向他行跪拜禮,把她拉出去嚴懲她都不會做;可不跪拜,會不會影響王太子的聲譽,讓旁人說王太子有個不守禮的母親?
猶豫間,心美還是沒有跪拜,但是微微彎了身,也學他們那樣微微垂首。
“我的寶貝,你讓我覺得我兒子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有禮的人。”裴諾爾含笑的聲音飄來,隨即心美便被拉入他溫暖寬厚的懷抱。
為了兒子,心美沒有掙紮,任由他緊擁著往殿外走。
“心美,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不但讓你走出神廟,還讓你與你兒子相處這麼久,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獎勵呢?”他溫柔笑問。
心美淡淡回答:“我本就不該被你關著,我不是你的犯人。”
他笑笑,轉換了話題,“你覺得我們兒子在早課表現得怎麼樣?”
“他很用心。”心美道。
“他比我用心多了,”明亮的陽光下,他的臉龐泛出絕美的光,眼睛如璀璨閃耀的寶石,熠熠發光,“我在他這個年紀時,整日只想著怎麼將姐姐接到城堡裡,怎麼與王後談判,壓根就沒心思聽皇家老師授課,甚至為了讓皇家老師早點講完,有時還會往他的茶裡下巴豆。”
心美微感驚異,“你竟做出這種事?”
“怎麼不能做?”他揚聲大笑,“那是你來城堡的第一天,我迫不及待地要回寢宮見你,怎願意與他多待,連應付都不願。”
心美呆立原地。
或許是今日的太陽有些耀眼,竟讓她有點炫目。
猶記得,那年絢麗的陽光,在光潔寬闊的走廊上落下一圈圈金色輝芒。她剛來城堡的第一天,世界以怎樣的光輝燦爛來迎接她。
已高出她兩個頭的他牽著她的手,狡黠而溫柔地笑著,“姐姐,你來了真好!”
他們牽手在走廊尖笑著奔跑,腳印踩在一個個光圈中,浮光短暫,掠影而過,很快消失不見。就像年少時的夢,漸行漸遠後,只能留下一個個模糊而焦躁的影子。
“心美,”他的柔和聲音把她又拉回了現在,“我想在遠徵之前與你重新簽下婚書,你就只當是給你兒子一個正式的身份好不好?否則他永遠只是一個沒有名份的母親的兒子。”
心美的唇角微彎,有些嘲弄道:“你又想來威脅我?”
“你若非要說是威脅,也可以。”他的笑容純真無害,彷彿仍是多年前那個囂張跋扈的美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紈轍、幸福的小白貓的地雷,感謝極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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