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她會與掌管方友恆衣食住行的四個下屬女官例行談話,得知一切無誤後,便故作高深地點點頭。
然後學著寶倫夫人從前居高臨下的模樣,把下巴仰得高高的,“大人不擺架子是大人待人親切,但是你們底下的人可別失了本份,規矩可是擺在那兒的。”
四個女官連連稱是。
她們不知這位空降而來的首席女官是什麼來頭,但見方友恆對她頗得幾分尊重後,也不敢怠慢了她。
“鞭子擺在那兒,刀劍也擺在那兒,還有地牢也在那兒候著,若壞了規矩,想嘗哪樣都可以。”她學著寶倫夫人說話,一字不漏。
很早以前她便有點羨慕寶倫夫人那氣定神閑,彷彿對一切掌控在手的模樣,現在有樣學樣,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四個女官低著頭,沉默不語。
“散了吧。”
“是。”
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她端坐在桌前翻看方友恆的衣食住行帳本,沉下心來核對資料,一般會花上兩個鐘頭。
之後便開始研究劍術。將今日學到的劍術又在腦海裡溫習了一遍,同時在紙上寫寫畫畫,感覺掌握差不多後,便一把火將畫紙燒掉。
傍晚,她開始在睡房裡專門裝上的一個沙袋上進行練習,拳打腳踢一個時辰之後,便監督專管食的女官擺好晚膳。
晚飯後,方友恆會將她叫到書房,與她講解劍術上的疑難點。
半個時辰後,她將衣食住行女官再次聚攏一起,聽她們彙報今日整體情況後,便揚手讓她們散了。
如今住在黑城堡,她無法再爬懸崖,但接受了方友恆的建議,開始爬城堡。
是在方友恆的掩護下悄悄地從城堡極不起眼的一角往上爬。
比起懸崖,爬城堡的難度絲毫不低,除了經常從城堡某處掉下來玩“高空彈跳”外,還要隨時防範骷髏衛兵的嚴密監視。
有好幾次她險些被骷髏們發現,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幸而方友恆派出的兩個嘍囉起了作用,裝作偷偷打牌被發現然後逃走的模樣,才讓她躲過了一劫。
爬完城堡後,她回到房間,渾身骨頭已散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幾乎頭一沾枕就睡著。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大半年。
可以說是她自來到這片大陸後過上的最平靜的一段日子,沒有太多的勾心鬥角,沒有血腥廝殺,偶爾出現幾個嫉妒她的不安份的侍女或女官,全都在被查出後被施以嚴厲懲罰,或被降為做苦工的女奴,或被罰上幾十鞭子扔去妓院,或直接被處死。
方友恆罰起人來從不手軟。
她也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他的手段,比她從前做女王都要狠得多。
但因沒有了後顧之憂,她能將大半部分精力放在練劍上,劍術有了頗大的進步。
但方友恆並不滿意,覺得她的進步太慢。
“你真是笨啊,教了多少遍了,居然又使錯了……”
隨後,她被罰練同樣劍招練上三個鐘頭。
雙手紅腫得像包子,胳膊痠痛得抬不起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皮,不是青腫一大片,便是磨皮流血,或是痛得一碰就罵咧,偏外觀上又看不出哪裡受了傷。
當她忍不住偶爾埋怨兩句時,方友恆便冷笑著:“你還想成為頂級劍手?就連當菜鳥劍手都輪不到你。”
她再不吱聲,拾起劍,忍住痛,繼續苦練。
這麼一練,又是從午夜到天亮。
劍光在私密花園裡亮起,數道劍光交彙,砰的一聲,化作數道迅疾而來的密密劍雨,將數棵大樹的枝幹折斷。
聲響驚動了花園外的骷髏衛兵與值夜侍女,但他們只當是劍師在練劍,未作多想。
練劍之外,便是尋找黑城堡的秘密。
通常是在方友恆的休沐日進行。
休沐日,便相當於現代世界的禮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