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圓舒不滿,她才不想讓遲陽跟其他女人一組。
可是遲陽腦子裡卻沒她那麼多兒女私情的想法,他的想法很簡單——
“因為我覺得你教六年級可能有點困難。”
課後,遲陽和梁圓舒幫他們分發帶來的文具,孩子們天性活潑,領東西的時候也不消停,等到忙完,二人均是滿頭大汗。
除了遲陽帶來的書本文具,在來的路上,梁圓舒還買了一些零食,剛剛那位小杜老師和遲陽正在把這些東西分給孩子們,又來了兩個護工幫忙,梁圓舒得了閑,坐在一旁的樹蔭下,用手扇著風休息,看著遲陽和小杜老師有說有笑的親密樣子,她感覺怎麼扇都熱——簡直要熱炸了!
遲陽拿了兩瓶水過來,遞給她一瓶。
梁圓舒不接,悶悶道:“你別忘了,你可是剛拒絕過我的,對我這麼好,我要是又誤會了怎麼辦?”
遲陽沒說話,直接把水放在她身邊,自己開了另一瓶,站在旁邊喝起來。
沉默了許久,遲陽猶豫了一會兒,向她娓娓道出一個故事。
“我爸住院的那段時間,樓上單人病房住著一個30多歲的男人,他年輕時走錯路,吸過du,有艾滋,傳染病院那邊沒有多餘的床位,只好暫時把他放在腫瘤醫院醫治。我媽有一次勞累過度滾下樓梯,要不是他幫忙,怕是救不回來了,所以有時我媽做了吃的會叫我給他拿過去一些。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和善了,因為身患艾滋,所以被其他病人視為洪水猛獸 ,一同住院的病人,大都排擠他。
“入院時他的肝癌就已經是末期,兒子只有五歲,我見過那個孩子幾次,瘦瘦小小的,也不愛說話,膽子很小。他死後,孩子就被送到了市區的大型福利院,與父親遭遇相同,福利院的孩子們理所當然地覺得,爹有艾滋,那兒子一定就有艾滋。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艾滋到底是什麼,只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死於那個可怕的疾病,於是每個人的心中就都充滿了恐懼。他們不停地欺負他、毆打他,固執地認為惡魔就住在這孩子的身體裡,只要把他打死,惡魔就灰飛煙滅,一切災難就會消失。
“我再見到他,是在醫院裡,我的室友打球摔斷了腿,我去探望的時候,正巧碰見這孩子躺在醫院的床上。欺負慣了他的孩子們把耍他取樂當做了日常功課,那天,他們謊稱捉迷藏,騙他說躲到運貨的大貨車下面,之後,他們就各自玩耍去了,等不到別人來找的孩子就在車下睡著了,貨車開動,他就這樣被軋斷了手臂。而事故發生後,各方都覺得,這只是一個意外。”
梁圓舒記得遲陽曾經說她:從來都不知道人間疾苦。
她當時反駁:“我怎麼不知道,我知道啊,非洲黑奴的故事我也聽過,近的也有,山區裡上不起學的孩子,我從我哥公關部那邊捐建希望小學的資料裡看到過。”
“紙上談兵。身邊的呢?活生生的。”他問。
“步行街那邊有很多啊,我看過他們寫的那些自白書。”她說的是那些在步行街和繁華地帶乞討的人。
當時,對於這個問題的探討,以遲陽哭笑不得的表情結束。現在,她突然發現,原來,在泰城這座現代化的繁華城市裡,真的存在著這樣不幸的人,他們生活之艱苦,是她這種每天坐著賓利對這個城市走馬觀花的富小姐所完全不能瞭解的。
作者有話要說: 自動更新時間又被吞了……
遲先生大概沒發現,他現在損起月月來那語氣……完全是把她當做自己家的傻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