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莊嚴恢弘的樂聲響起,沿著長長的漢白玉石階,聶毅穿著一身赭色九龍朝袍,一步一步的拾階而上,兩旁的朝臣穿著黑色的朝服匍匐跪地,高呼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震懾河山的朝拜聲中。 兩旁的妃子從兩側魚貫而入跟著聶毅一起登上祭天台,這時駱心安和蝶妍不可避免的撞在一起。
今日蝶妍穿了一件宛如新嫁娘一般豔紅色的長裙,頭上戴著八支鑲玉金步搖,被旁邊兩個小丫鬟扶著慢慢走過來,這般光彩奪目又金碧輝煌的樣子,即便是正宮皇后也不過如此。
而相較於她的端莊豔麗,駱心安那一身素色寬鬆襦裙就顯得遜色了許多,周圍的人不禁將兩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在私底下竊竊私語,都說兩個人還沒對上駱心安就已經被蝶妍壓了一頭,這一次輸的實在有些難看。
這些話自然都傳到了駱心安耳朵裡,而她卻當沒聽見似的,無所謂的勾唇一笑。今天究竟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怎能現在就輕言勝敗?
蝶妍就像完全忘記兩人之間的恩怨似的,笑著迎上來,“臣妾給姐姐請安,幾日不見,姐姐的氣色比以前可更加水靈了呢。”
駱心安回以相同的微笑,點頭頷首,“比不了妹妹光彩照人,風采依舊,想來是早就盼著給陛下賀壽,所以‘有備而來’。”
蝶妍眼神閃爍了幾下,嘴角的笑意更深,“的確是‘有備而來’,陛下壽辰這樣的大日子,一年也不過就一次,妹妹當然要‘精心準備’一番。省得穿的太過寒酸,讓旁人恥笑了去,對不起現在的身份和肚子裡的孩子。”
這話明顯是故意說給駱心安聽的,但她不僅沒生氣,反而謙遜的點了點頭,“妹妹說的是,這一次跟皇上一同乘轎前來,陛下沒提我這衣服的時候,我也就沒在意這事,想來還是我太疏忽了,下次定要跟妹妹多多討教一二。”
一句話沒一個髒字,卻堵得蝶妍一張臉瞬間一陣青一陣白,駱心安旁邊幾個下人一聽這話忍笑著趕緊低下頭。
有些人把自己捯飭成花孔雀。皇上也不會看一眼,而有些人就算素面朝天,也架不住皇上喜歡,連皇上都沒嫌棄。蝶貴人您倒是管的挺寬。
蝶妍死死地攥住手心,氣的胸口劇烈得欺負,駱心安就像沒看到似的,瞥了她一眼笑著說了一句“祭天快開始了,本宮下次再跟妹妹討教”,接著轉身與她擦肩而過,再也懶得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
蝶妍死咬住嘴唇,忍下肚子裡的火氣,一甩袖子跟了上去,盯著駱心安筆直的脊背,她在心裡冷哼一聲:駱心安你已經狂妄不了多久。今天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祭天之後便是大宴的時間,期間不僅有歌舞器樂的助興,所有朝廷命官和後宮妃嬪也全都需要按照品級依次上前給皇上賀壽。
駱心安坐在最靠近龍椅的位置,看著坐下一眾朝臣,趁著氣氛熱鬧非凡之時,她悄無聲息的從袖裡拿出臨行前阿醜塞給她的那個紙包,開啟一看裡面竟然是白色粉末一樣的東西,沾一點湊到鼻下也聞不出任何味道,一時很難猜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若是娘娘信得過我,就把這東西放在今天宴會離您最近的一座燭臺裡,奴才知道憑娘娘的機敏,把這件事辦得神不知鬼不覺一定難不到您。”
阿醜的話情不自禁的在耳邊浮現,她掌心攥著紙包一時間有些猶豫了。
就憑一個身份成謎的陌生下人的話,她就把這來路不明的東西放進燭臺裡,未免有些太冒險,誰知道這東西究竟是好是壞,萬一是毒藥,她自己和在座所有人都得死,就算死不了若是被按上一個謀殺皇上的罪名,她也逃不了干係。
所以理智很明確的告訴她這個買賣不划算,她不應該輕舉妄動,但是她企業不知自己為什麼對這個阿醜有莫名的信任,甚至從心裡就有一種預感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害自己……
想到這裡,她的掌心不由自主的收緊,深吸一口氣後,把藥粉藏進長長的指套,看似隨意撥弄燈芯的時候,將粉末悄無聲息的灑進了燭臺裡面。
算了,死就死吧,她就豁出去賭這一次,當粉末落入燭臺融進蠟油裡的時候,她不禁自嘲一笑,心裡很明白她賭的根本不是阿醜會不會害她,而是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她的阿暻。
就在她愣神之際,旁邊的寶珠悄悄碰了她一下,使勁衝她努了努嘴,駱心安這才回過神來,一抬頭就對上聶毅炙熱的目光。
“愛妃今天這是怎麼了,沒聽見朕在叫你?”
“……臣妾……”駱心安心裡陡然一驚,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接著整個人都精神了,壓下眼裡的神色扯了扯嘴角說,“臣妾不勝酒力,剛才喝了些果酒有些醉了,沒聽見陛下的吩咐,請陛下恕罪。”
這話一落地,聶毅還沒說話,端坐高位的太后卻直接冷笑出聲,“皇兒,你還真是把她給寵壞了,連你的壽宴她都敢走神,什麼不勝酒力,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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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指著早就跪在大殿中等著給聶毅賀壽的蝶妍說,“你瞧瞧人家妍兒,都有六個月的身孕了,跪在這裡都比你這坐著的精神,你那腦子整日裡都在想些什麼,是不是壓根沒吧皇上和哀家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