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一眾下人伺候著,都苦口婆心的讓她快些躺下歇息,但駱心安仍然不為所動,就像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聽不到周圍一切聲音似的。
趙太醫一看這情形,眸子快速的閃爍了幾下,揮了揮手對周圍一眾人說,“行了,你們都下去吧,一個個的在這裡杵著也是礙手礙腳,別佔著地方打擾老夫給小主診脈了。”
聽了這話,一直看著窗外的駱心安眸子才終於有了些許波瀾,嘴角快速勾起了一抹笑意,接著轉瞬即逝,誰也沒能捕捉到。
她周圍早就佈滿了聶毅的眼線,沒準她前腳說的話後腳這裡的人就會立刻彙報到聶毅那裡,所以剛才趁著裝病那會兒,她能找個理由把他們轟走,搶到一些時間跟寶珠和寶珠攤牌,現在卻不能將同樣的藉口再用第二次。
但這話若是讓趙太醫來開口就有理有據,任誰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即使是彙報到聶毅那裡,大夫診病的時候,無關人等在外等候也是規矩,他就算是懷疑也抓不到什麼切實的證據。
想到這些她垂下頭,掩蓋住此刻眼裡的神色。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大門“嘎吱”一聲關上之後,趙太醫一撩袍子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禮,“老臣給小主請安,聽聞小主身體不適,老臣特來請脈。”
“小主久病未愈,身子虛弱,正是需要臥床靜養之時,還是聽老臣一句勸,先回床上歇息吧。”
駱心安笑了笑,利索的雙腿一邁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袖坐到了床邊,體態哪裡還有剛才半分虛弱的樣子。
“剛才寶珍想必已經跟大人說了請您來的目的,可絕非是看病,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趙大人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您不是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了嗎?”
趙太醫身形一頓,下意識的掃了旁邊的寶珠寶珍一眼,繼續裝傻,“老臣……不懂小主您的意思。”
“怎麼,以前見我都都叫一聲王妃,阿暻不在了你就改口叫我小主了?”駱心安揚眉一笑,眸子裡一片清明,哪裡有半分失憶的樣子。
“在我第一次醒過來您幫我診脈的時候,不就已經知道我沒有失憶了麼,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我們時間緊迫,也就別藏著掖著了。”
這話就等於告訴趙太醫,寶珠和寶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連臉上的神情都緩和了幾分,像是努力平靜翻雲倒海的心緒似的,過了許久他鄭重其事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老臣佩服王妃的果斷和決絕,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招或許能贏得聶毅的信任,但也需要冒極大的風險,老臣自問若是身處王妃的境地,都不能做到如此坦然鎮定,白活了這一輩子,王爺若是地下有知,看到王妃為他犧牲至此,也會欣慰的。”
駱心安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心裡卻在苦笑,阿暻如果知道她要以嫁給聶毅為代價來給他復仇,恐怕就算進了棺材也得被她給氣活了。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她現在寧願阿暻活著恨她一輩子,也不願意他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別人害死。
趙太醫沒有察覺到駱心安沉下去的眸色,趁著時間不多趕忙問出心裡最關心的問題,“既然王妃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天又特意把老臣叫來,想必一定有用的著老臣的地方,王妃儘管開口,老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駱心安淡笑一聲,擺了擺手,“用不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要你辦的事情很簡單,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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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醫疑惑的抬起了頭,對上了駱心安幽深的瞳孔,“……難道王妃是想從老臣這裡要點什麼東西不成?”
駱心安展顏一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沒錯,我要你手裡的‘迷夢’。”
趙太醫神色一凜,驚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迷夢?是老臣以為的那個迷夢嗎,那東西不是……”
“對,趙大人您沒聽錯,就是您手裡那個能讓人失去神智,如墜夢境的那個迷夢。”
趙太醫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王妃,那迷夢雖然有讓人如夢似幻失去神智的效果,可說到底那就是個春藥啊!這東西吃了會讓人全身燥熱,血脈逆流,喪失理智,最可怕的是一夢無痕,不管吃了藥造下多少孽,等第二天藥效一過就什麼都不會記得,您突然要這等汙穢之物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您不必多問,知道的越多危險也就越多,您只需要告訴我,這東西您給還是不給就可以了。”
趙太醫一聽這話頭上的冷汗都沁出來了,“……王妃,您如果不說到底要拿它做什麼,老臣怎麼敢隨便讓你去冒險啊。”
駱心安眉毛一挑,危險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盯著床頭上那龍飛鳳舞的大紅喜字,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我一個眼看就要大婚的人,您說我能拿它來做什麼?自然是要把這好東西用在該用的人身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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