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從駱心安醒來失憶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三個月。
自從那日她突然心慌讓趙太醫給仔細診治過一番之後,她的身體竟逐漸有了起色,為此聶毅龍顏大悅,對趙太醫的醫術更是無比信賴,又為了讓駱心安儘快養好身子,什麼吃穿用度和滋補之物都像不要錢似的往她這斂華宮裡賞。到如今,如果不是太重的體力勞動,駱心安的身子已經恢復到和尋常人無異的程度。
她的身子一好,最高興的就要屬聶毅了。
按照聶毅的意思,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早在剛知道駱心安已經失憶的時候,他就想把她納入後宮,可駱心安的身體到底是受了太重的傷,再加上聶暻的死對她的打擊過大,以至於哪怕她早就忘記了這一年的記憶,身體也終究留了病根,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事情。上叼東技。
因此即使他心裡對駱心安的慾念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也不得不一直耐心的等下去。可如今駱心安的身體終於痊癒,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大婚之期終於要到了。
凡是能入後宮的女人,不是在皇帝沒登基之前就已是妻室,就是經過層層的選拔才能脫穎而出的秀女,若是沒有顯赫的背景作支撐,至少也得有一個乾淨的身世背景,可駱心安卻成了這有史以來的第一個“例外”。
她既不是皇帝以前的妻室,也沒經過這一次的秀女大選,甚至不僅沒有顯赫的身世,還是死去先皇的女人,以這樣尷尬的身份入宮,本就已經驚世駭俗,更何況迎娶她的一切儀典完全依照了四妃的規制,這也就意味著駱心安一旦入宮就會成為整個後宮裡除了太后以外,位分最高,身份最尊貴的女人。
可她駱心安何德何能。能被陛下寵幸至此?
宮裡為此早就炸開了鍋,各種小道訊息傳的更是沸沸揚揚,但議論歸議論,婚期還是會如期將至,為此朝廷各部早就開始著手準備,很多事情聶毅甚至親歷其為,不管是禮服、金冠還是各種吃穿用度……每一樣都在加班加點的趕製,就等著大婚之日到來那天派上用場。
這一日,駱心安正躺在花園裡曬太陽,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不遠處去傳來了腳步聲。
聽到動靜她揉了揉惺忪了睡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對好焦距,也認出他正是如今聶毅身邊的哄人。“這不是陳公公嗎,您平時這麼忙,怎麼今兒這麼有時間跑到我這會兒串門子了?難道皇上那邊不用不伺候了嗎?”
陳公公趕緊彎腰行禮,諂媚一笑。“娘娘這麼說可就折煞奴才,奴才平時再忙也都是瞎忙,哪兒有來探望娘娘重要啊。”
駱心安垂眉一笑,臉上湧出些許紅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小聲說,“我與陛下還未成婚,這‘娘娘’二字公公以後還是……莫要再提了,否則讓人聽了去肯定得笑話。”
“這大婚之日都定了,禮部那邊更是定了流程,本來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提前五日叫您一聲娘娘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誰敢笑話一個試試?”
陳公公掐著腰理直氣壯的說著,看起來似乎比駱心安這個當事人還義憤填膺,駱心安垂著頭,耳朵已經羞澀的彷彿要滴出血來,“好了公公,快別說了,您這是要讓我在這裡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才罷休麼。這大夏天的,您肯定不會白跑一趟,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聽了這話陳公公才笑嘻嘻的說,“娘娘冰雪聰明一猜就中,這一次奴才過來是替陛下傳話的,今天南疆剛進貢了一批叫荔枝的水果,送到宮裡的時候連冰碴子都沒化,聽說這一趟為了運這東西,跑死了十好幾匹馬,矜貴著呢,饒是奴才在宮裡待了一輩子,早就見慣了好東西,這荔枝也頭一回見,據說比冰糖還要甜,這會兒陛下正給娘娘冰著呢,娘娘您這就隨奴才去一趟御書房吧。”
古有唐明皇,“一騎紅塵妃子笑,無知人只是荔枝來”,今有聶毅用著妃子笑故技重施,而她駱心安何德何能成了這“楊貴妃”?
駱心安臉上一派驚喜,心裡卻不禁嗤笑一聲,對聶毅這種勞民傷財的做法嗤之以鼻。
“荔枝?這是一種水果的名字嗎?聽著倒是新鮮,我以前當真是聞所未聞。”
她無比配合的說了一句,陳公公一聽就更來勁了,“可不就是麼,據說這果子裡面的肉都是透明的,外面的殼紅彤彤的,好看著呢,如今送到宮裡,陛下自己都捨不得吃,說什麼都要留給您,像陛下這樣痴情的男人,世上都少有了啊。”
這話聽得駱心安都噁心出一身雞皮疙瘩,本來還想跟著老太監磨磨嘴皮子,省得那麼早就得去見聶毅那張臉,可如今要是再聽他這樣繼續吹捧下去,駱心安真怕自己連午飯都得噁心的吃不下去了。
“公公越這樣說,我越是好奇了,正好屋子裡還有我早上做好的蓮香脆藕,我這便拿上一起帶去給陛下嚐嚐。”
御書房離斂華宮並不遠,坐著轎子不過片刻就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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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公引著路,駱心安跟著一路走到了大殿門外,正準備接過食盒走進去的時候,卻隱隱約約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陳公公一拍腦袋,急聲道,“哎呀都怪老奴這豬腦袋,竟忘了今日兵部和大理寺的大人們要進宮見駕,可是陛下與諸位大臣約的時間明明是晌午,怎麼這個時候就先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駱心安勾起嘴角笑了笑,柔聲細語的說,“興許是各位大人突然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才要提前見陛下也說不定,畢竟國事最重要,我在這裡等一會兒便是了,公公請回吧。”
陳公公急聲道,“這怎麼行,娘娘千金之軀怎可在這烈日下曝曬,都怪老奴安排不妥當,要不這吧,奴才現在就進去稟報皇上,讓娘娘您先進去歇著,您身子才剛大病初癒,相信陛下和諸位大人也都會體諒的。”
駱心安一臉緊張的趕緊搖了搖頭,咬了咬嘴唇小聲說,“國事就是國事,朝堂上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胡亂攙和什麼,父親從小就教育我要識大體懂本分,即便我現在還未入宮為妃,也自知後宮不得干政的道理,即便陛下體恤讓我進去,那諸位大人心中又會作何感想?不過就是等一會兒,又不是多麼耗費體力的事情,公公若是體諒我,就容我站這裡等一會兒,別進去打擾陛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