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駱心安呆愣的樣子,聶暻難得露出一抹笑意,兩個人站在燈火闌珊的地方,四下漆黑,他順理成章的摟住駱心安的腰,“你當我這刑部是白白落在我手裡的嗎?既然皇兄拱手‘送’給了我,我自然要還他一份大大的回禮。”
“這八個人犯了重罪,下個月就要問斬,我並沒有強迫他們,只是給他們一個選擇,要不就繼續待在死牢裡等著下個月問斬,要不就答應幫我,賭這一把,幸好他們還算是聰明,知道如何取捨。”
駱心安這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帶著笑的聶暻,簡直就像在看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雖說死囚也是一條人命,但到底是死有餘辜,更何況被聶暻找上門,對他們來說不啻於一次重生,這些亡命之徒都明白輸不如賭,被李校尉虐待一番,尚且還有一絲生機,但若是繼續留在大牢之中可就是必死無疑了,這樣的買賣換做是誰都不可能錯過吧?
“我倒不知道靖王爺還頗有菩提慧根,竟對死囚也有了慈悲心腸。”
駱心安打趣似的開口,換來聶暻意味深長一笑,“佛祖慈悲為懷,悲憫向善之人,李校尉殘害百姓多年,如今這些死囚幫我除掉他,可不就是一心向善?我自然要給他們一條生路,否則我家娘子可是怪罪我草菅人命該如何是好?哎……疼媳婦,何嘗不是一種慧根,娘子承讓了。”
駱心安哭笑不得的瞪他一眼,剛才心裡那一絲的疑團和惶恐也瞬間煙消雲散了,她發現自己哪怕已經跟這傢伙拜堂成親做了夫妻,但仍然總能在他身上發現獨屬於他聶暻的好。
他可以為了自由拋開唾手可得的權勢,逍遙自在的當自己的閒散王爺,同樣也可以老謀深算,步步為營的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可不管是哪一個他,他的本心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完全可以不費那麼多心思,直接讓李校尉殺幾個真的窮老百姓,若自己追問起來,他也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大義面前總要有人流血犧牲,這是登上皇位的必經之路,可他沒有,甚至連這個念頭都沒有過。
他可以不擇手段,卻有一顆柔軟的心,這恐怕是他與聶毅最大的區別了吧?駱心安壓不斷上翹的嘴角,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慶幸,自己從始至終都深愛著這樣好的男人。
駱心安努力蹦住想笑的臉,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你少給我灌迷魂湯子,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咱們堂堂靖王爺還是個油腔滑調,嘴皮子功力一流的。”
“何止嘴皮子功力好,本王身體力行的功力更好,剛才娘子你不還親身‘體驗’過嗎?”
聶暻從來不知道自己身體裡還有這麼流氓的本性,他清心寡慾了二十多年,好像就是為了積攢著見到駱心安一起爆發似的,說出來的葷段子,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所以索性也不控制了,由著自己的心思來,說話的時候順勢在駱心安的屁股上揉捏了兩把,摸得那叫一個氣定神閒,光明正大。
“幹嘛呢,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呢,你給我老實點。”駱心安臉上發熱,壓著聲音拍開某人的“狼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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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不幹,瞬間癱下臉來,沒好氣的哼哼了兩聲,爪子依舊沒有放下來的意思,這副傲嬌勁兒把駱心安給逗笑了,趕忙轉移話題,“行了,別胡鬧,我還有正事要問你呢。”
“你故意讓這幾個死囚裝成酒樓小廝,被李校尉毒打來激化民憤,這個我明白,可是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他會在這酒樓裡發飆?”系麗丸才。
聶暻神秘一笑,沒急著回答,駱心安歪著腦袋琢磨了半天,喃喃道,“而且就算這李校尉酒品不好,喜歡酒後發瘋,倒也能講得通,但發酒瘋的情況多了去了,萬一他壓根就沒動手,那你部署的一切不就功虧一簣了?”
聶暻一挑眉毛,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可是打敗喀什國四公主的人,怎麼可能猜不到。”
駱心安目光掃過整間屋子,此時裡面仍舊一片血腥,正當她目光落到一處,眼睛陡然發亮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串急促的馬蹄聲。
接著只聽“砰”的一聲踹門聲,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徑直走進了鶴鳴樓。
屋子裡,李校尉耍的正開,拿著烙鐵又要往其中一個人早就疼得失去只覺得人身上烙的時候,只感覺背後突然一陣劇痛,還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人已經狗吃shi一般摔在地上。
“我x你大爺的,哪個不長眼的狗雜種該踹本帥!?”
他破口大罵,剛回過頭,腹部又被狠狠的踹了一腳,這一腳的力氣極大,直接將他踹飛起來,撞在身後的一根立柱上面,等他栽在地上的時候,捂著肚子當即吐了幾口鮮血。
他剛要開口大罵,結果一抬頭對上一雙戾氣陰冷的眸子,當即猶如一桶冰水照頭腳下,狠狠地打了個寒戰,瞬間就嚇精神了。
“太……太子殿下!?”
聶毅猶如一座雕像版站在原地,全身散發著凜冽蕭殺的寒意,嚇得李校尉當即吞了吞口水,踉蹌著匍匐著爬過來,“……殿下,您聽我解釋……屬下……”
他伸手剛要抓聶毅的衣襬,就被旁邊的侍衛狠狠的踹翻在地。
聶毅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看著被吊在橫樑上的八個人,此刻已經血肉模糊,身上每一塊好皮肉,到處鮮血直流,焦黑冒煙,這景象要多駭人有多駭人。
“快些把他們都放下來,速速送到醫館,一有情況隨時來報!”
聶毅一聲令下,幾個人終於解脫,望著幾個昏厥的人被扛著出去,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失態,強壓住滔天的怒火,冷聲道,“李大人,您好大的本事,今日讓本宮看了這麼一場大戲,是不是今日本宮不來,你就要直接弄死那幾個人?”
李校尉對聶毅還是很懼怕的,可是心裡的狂躁卻仍然壓抑不住的往上翻湧,也不知從哪兒來了些許底氣,開口道,“驚擾殿下實非屬下所願,但實在是那幾個狗東西欺人太甚,竟然公然侮辱於我,屬下這才對他們略施懲罰罷了。”
“略施懲罰?”聶毅冷笑一聲,發出的每個音都像結了冰,他慢慢的走近李校尉,看著他那雙赤紅的眼睛和興奮的剋制不住輕顫的身體,陡然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
“啪”一聲巨響,李校尉的臉撞在旁邊的柱子上,幾顆牙都混著血吐了出來。
“大晟元年就已將炮烙之刑廢除,如今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隨便用這炮烙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