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焦的氣味混合著濃重的酒氣在偌大一個房間裡瀰漫。
整個屋子裡鴉雀無聲,七八個瑟瑟發抖的頂著一張驚恐到面無血色的臉孔,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上殺身之禍。
這時一記宛如哨聲的鞭子狠狠的抽下來,被吊掛在酒樓橫樑上的一個男人痛苦的悶哼一聲。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狠狠地收縮。
他身上此刻已經皮開肉綻千瘡百孔,濃稠鮮紅的血液混合著汗水順著身體淌下來,慢慢的積攢成一汪血坑。淌的到處都是。空氣中浮動著濃重的血腥氣,整個酒樓猛地看上去一片血紅,宛如屠殺過後的現場。
李校尉見他只是呻吟,卻似乎不開口,一時間更是怒火中燒,抄起一個酒壺衝著被吊著的人腦袋上砸過去,瞬間砸的他腦門血肉模糊。
“我x你媽的狗雜種!剛才你的話不是很多麼,怎麼這會兒倒是成了啞巴!?你不說話是吧。本帥有的是辦法讓你今晚想不說都不行!”
“給我繼續打!打到他出聲為止!本來就是個狗雜種,現在連狗吠都不敢了,不如直接要了你這條狗命,看你還敢不敢衝撞本帥!”
李校尉一聲令下,旁邊計程車兵立刻應下,手中握著佈滿倒刺鞭子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其中一個人抽下一鞭,還沒等那人緩過勁來,另一個人的鞭子就已經狠狠落了下來。
如暴風雨一般的鞭子,毫不間斷的落在身上,男人發出驚恐的嘶吼,目疵欲裂全身顫抖的大喊,“大人!繞……饒了小的吧!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啊啊——!求您放小的一條生路吧!”
李校尉冷哼一聲,譏誚的一雙老?眼裡帶著狂妄惡毒的冷光。手裡死死地攥著酒杯,一副隨時隨地要吃人的模樣。
不過就是個下賤的跑堂,方才竟然也敢往他身上撞,不僅一壺酒全都潑在了他的衣服上,還讓自己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這分明是看他今日在王將軍那裡吃了癟。故意嘲弄他!
一想到今日早朝之後王國邦跟他說的那些話,李校尉就更加的怒不可遏。
他本是太子黨麾下的一員猛將,跟今早剛被斬了的鄧勇同是王將軍的心腹和左膀右臂,可以說在軍中除了太子和王家人,他跟鄧勇已經無人能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今日鄧勇一被斬,他心裡也嚇出一身白毛汗,可還沒等想出對策,就先被王將軍劈頭蓋臉當眾罵了一通,他心裡窩火又不敢真的犯上作亂,只好到這常來的鶴鳴樓尋些樂子,誰知道連個跑腿的龜奴都跟他過不去!
他本就是脾氣暴躁之人,如今喝了酒就更加的無法無天,心裡的暴虐不受控制的噴湧出來,看著滿地的鮮血不僅沒有收斂,心裡反而隱隱的興奮起來。
這時旁邊跪著的七八個小廝,一看這情形是一定要出人命了,其中兩三個膽大的趕忙哆嗦著求饒,“……大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放了狗蛋兒吧,我們都是剛來不久的新夥計,不懂規矩這才冒犯了您,您犯不著為了我們幾隻賤狗損了您驃騎校尉的名聲啊!我們丟了命是小,萬一這事傳出去,扣您一個殘害百姓的帽子,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李校尉正愁滿腔暴怒沒出發洩,這會兒聽著幾個人這麼一求情,通紅著眼睛站起來踱了兩步,突然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好,說得好。”
接著一道鞭子抽在這七八個人身上,他瞬間暴怒如兇殘的惡獸,“你們幾個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威脅本帥!?殘害百姓怎麼了,百姓算個do!軍中有王將軍,朝中有當今天子殿下,就算是天王老兒也得給老子三分薄面!”
說著他幹掉手中那半碗酒,往其中一人的腦門上一摔,大喝一聲,“拿刀子烙鐵來!敢拿話來唬老子,老子今天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把這幾個人都給老子綁起來,拿最快的刀片,把這幾個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剜下來,剁碎了去餵狗!”
這話一出,鶴鳴樓內外的人全都嚇得臉色煞白,這狗日李校尉和王家軍,竟然敢當街給人用炮烙之刑,真是無法無天了不成!?他們心中怒不可遏,渾身發抖卻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一個平民百姓跳出來不僅無濟於事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幾個人一聽這話,其中好幾個都嚇尿了褲子,李校尉見狀竟然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順手抄起剛送進來的一把燒紅的烙鐵說,“瞧瞧,才流了這麼點血就哭天嚎地的,老子當年帶兵攻佔查爾哈蘇部落的時候,屠了他們一整個村子,那血染得整條河都紅了,那才叫一個過癮。”
幾個人徹底嚇破了膽,驚恐的連叫聲都發布出來,眼睜睜看著那烙鐵靠自己越來越近。
“不過本帥是個心善的人,砍腦袋放血這種事兒就省了,你們不是害怕自己身上往外流血麼,那本帥這就幫你們止止血!”
說著燒得通紅的烙鐵被李校尉一下子按入其中一人胸口血肉模糊的傷口裡面,沒有面板做保護的嫩肉直接接觸到滾燙的烙鐵,瞬間冒出“茲”一聲響,那一塊皮瞬間就被烤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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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一聲響徹天際的痛呼刺破蒼穹。
一直混在人群之中的駱心安臉色發白,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就往外走,旁邊的聶暻一下子攥住她的肩膀,見她一直捂著嘴巴,一副馬上就要吐出來的樣子。
聶暻瞬間擔憂的蹙起眉毛,一伸手將她摟在懷裡,低聲說,“別害怕,你若是受不了咱們便不看了。”
埋在他胸口的駱心安搖了搖頭,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胃裡那股翻湧上來的噁心感,她其實並沒覺得多害怕,只是打心眼裡憤怒,饒她是一個現代人,還是一個看過不少《行屍走肉》《喪屍圍城》這種噁心巴拉美劇的現代人,也受不了眼前這樣的畫面,在電視上看和親眼看到完全是兩回事,剛在那一刻她真是恨不得自己有一把槍,立刻打爆那李校尉的腦袋!
駱心安在出門之前被聶暻勒令換上了灰撲撲的小廝半響,而聶暻一身黑衣,還帶了個斗笠,在夜色中哪怕兩個人抱在一起,也毫不引人注意。
深吸一口氣,駱心安穩了穩情緒,抬起頭看著面色始終如常的聶暻,不知為何身上突然有些發冷,“……這是你設計的對嗎?”
聶暻沉默的看著她並沒有說話,但等於是承認。
駱心安冷得更加厲害了,她有點不敢想象一向面冷心熱的聶暻,會設下這樣一個殘暴的圈套,她雖然不知道這個計劃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如果這個圈套的代價是犧牲掉七八個普通百姓的生命,用他們被虐待致死來作交換,那又跟李校尉有什麼區別?
心裡的慌亂一閃而過,駱心安趕忙搖了搖頭,不,不會,她認識的聶暻不會這個樣子,可是眼下的一切又要如何解釋……
“他們是死囚。”
聶暻像是看透了駱心安心中的掙扎不安一般沉聲開口,這沒來由的一句話瞬間像遮天蔽日的大海,溫柔寬廣的澆滅了熊熊火焰一般,讓駱心安心頭一跳,瞬間驚訝的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