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心安撩起衣袍,恭恭敬敬的衝著屏風跪地行禮,“奴婢駱心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死寂,冗長的死寂。
老皇帝並沒有搭腔,更沒有叫她平身,甚至連在不在這屏風之後都不知道。
皇上沒有開口,誰也沒有膽子擅自起來,更何況如今還是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子低下,駱心安就算是再不情願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作死,只好繼續認命的跪在原地。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一個小時……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等駱心安默默地在心裡數到第三千六百下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我去年買了個表”。
其實剛跪下沒一分鐘,她就已經膝蓋痠痛,腦袋發脹了,原本吃過“夜宵”剛好一點的胃又開始翻湧起來,使勁拍了拍胸口,她才把那一股股上泛的嘔吐感給壓了下去。
她本來就是個現代人,根本就沒有逢人就跪的習慣,當然也不可能練就一對“銅牆鐵壁”似的膝蓋,她早就說老皇帝好不容易召見她一次,哪兒可能這麼輕易的放手,原來所有的損招全都在這會兒等著她呢。
對外宣稱“翻她牌子”,背地裡卻直接給了她一個下馬威,這還真像是老皇帝一貫的處事風格。
時間因為身體的不適而變得格外漫長起來,駱心安明白自己這會兒要是真的扛不住這一關擅自站了起來,就等於給了老皇帝懲治她的把柄,就憑這個她也得繼續忍下去。
死死地咬住嘴唇,她的手掌撐著地面,彎著腰,腦袋垂著,用最減輕膝蓋重量的方式跪在原地,手指的汗水慢慢浸透了地面的薄毯,黏黏糊糊的粘在手心裡,她隨手換了一個地方,結果一低頭髮現原本放手掌的地方上竟然透出“喀什”“漠北”這四個字。
她心頭一愣,趕緊往後退了幾步,使勁拍了拍地上的薄毯,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地上鋪的竟然是一張完整的幅員地圖,上面從大晟到喀什,從漠北到南疆,幾乎當今所有國家都畫在了上面。
一開始駱心安還有點迷糊,不明白好好一張地圖為什麼會被當成地毯,按說在沒有衛星和gps的古代,想要繪製一張如此完善精準的地圖,需要花費極大的人力物力,所有圖上標記的地點都需要人工去原地反覆測量確認,這一個工程可能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才可能完成,老皇帝沒有道理把它隨意丟棄。
可是當她瞥到牆上掛著的另一幅一模一樣的地圖時,她一瞬間豁然開朗。
把地圖鋪在地上,每天撻伐在各個國家的領土之上,就像將整個天下收入囊中踩在腳下一樣,這種無形的征服快感哪個皇帝會不喜歡?
玩味的勾起嘴角,她突然想起白天聶暻跟她提到的當前局勢和太子黨一羽的政見,忍不住拿著地圖仔細的看了起來。
只是聽聶暻說的話,還不足以感受到如今天下局勢的緊張,可捧著這張地圖再一看,才發現眼下的境況遠比想象中危險,大晟這次失掉的全都是最重要的“樞紐之地”,幾座城池在地勢上成圍籠之勢,正好在北面把大晟的所有通道都堵死了。
萬一雙方開戰,兵馬無法及時在後方補給,前鋒部隊就等於是敵人的甕中之鱉啊!
駱心安慶幸自己的歷史學的不錯,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還選修過古代軍事學,後來又因為拍戲需要簡直把孫子兵法倒背如流了,這會兒活學活用,看著地圖竟沒覺得太過吃力。炮灰嫡女的厚黑日常:
人一旦找到事做,時間就會變得飛快,這會兒駱心安的心思全都撲在了這張地圖上,手裡攥了一張扔在地上的廢紙,團成一個個紙球在地圖上認真的擺弄著,一時連膝蓋上的疼痛也忘了。
究竟過了多長時間,駱心安自己都不記得了,只是當她自娛自樂研究的差不多的時候,兩條腿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
“嘶……麻了麻了……”駱心安一動,兩條腿就跟過電似的滋滋啦啦的疼,她呲牙咧嘴的直起身子剛要再換個姿勢的時候,一抬頭餘光猛然瞥到一抹明黃色身影,她當即一震趕忙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老皇帝那張諱莫如深的臉。
這老傢伙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
駱心安心頭一驚,趕緊壓下自己抽搐的嘴角,欠身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未曾看到皇上駕到,有失遠迎,請皇上贖罪。”
官話套話她說的無比順溜,一張臉上還不忘擺出誠惶誠恐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第一次見到老皇帝似的,完全沒把彼此之間的恩怨擺在臉上,一副恭敬謙卑的模樣,可實際上卻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下馬威這種招數都用上了,這會兒還裝什麼大尾巴狼。
老皇帝盯著她半天沒說話,一雙深邃渾濁的眼睛半眯著,帶著莫名危險幽深的目光,收回探究又複雜的視線,指了指擺滿了“紙球”的地圖,沉聲問道,“這是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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