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貴客駕臨,不知喜尤可來晚了?門童不懂事,貴客請莫要介懷。”遠遠的,常有喜的身影還只看得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的時候,三皇子耳邊就響起了常有喜特意變得妖嬈嫵媚的聲音。
隔得那麼遠,聲音卻猶然在耳,這樣的本事讓三皇子殿下臉色隱隱的凝重起來,但心中對常有喜身份的疑惑卻是去了不少。
在上京被處死的那個女人雖然身手很不錯,但卻是沒有內力的,三皇子殿下曾經見過常有喜幾面,知道常有喜是真的沒有,而且也半點都不懂內力之事。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內功之深厚恐怕能跟他相比了,只有天資不凡,並且從小練就才有這般本事,而那女人身上的氣質以及姿態都與常有喜半點都不沾邊。
若是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常有喜跟眼前的這女人都有一種漫不經心的氣質,前者是因為深處權貴之間不想跟他們打交道才這麼一副散漫的樣子,而後者,三皇子猜想,大概是因為實力的緣故,所以能夠完全不用正視的眼光來看待。
這樣的人身邊若是有哪怕一個武功不錯的人幫助的話,那兩個死士的有來無回並不冤枉,雖說心中還是有些不痛快,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就算三皇子殿下再不痛快也不能表現出來。
讓鳳晟憋著的後果就是被鳳晟不輕不重的刺一句,“喜尤姑娘當真是好難見。”
不過,常有喜卻是對此半點都不在意,依然還是笑得那麼的漫不經心,“近來百獸樓事忙,怠慢也貴客是喜尤的不是,不如喜尤為先生端茶賠罪?”
也只是一說而已,若是鳳晟真的讓常有喜端茶賠罪了,那兩人結仇也不遠了,至少常有喜完全可以用一個“不想跟沒有度量的人成為合作夥伴”這樣的理由拒絕鳳晟。
鳳晟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知道常有喜說這個是挖坑給他跳呢,“喜尤姑娘說的哪裡話?為商之人,總是忙碌。”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鳳晟將為商二字咬得更外重,好像在提醒常有喜只是一個卑賤的商人而已。
“是啊,我一個小小皮毛商人,自然是比不得貴人清閑。”好像沒有發覺鳳晟的意思,又好像是發覺了,常有喜不輕不重的刺了鳳晟一句,手上的動作卻半刻不停的給鳳晟倒茶。
鳳晟只覺得腿上中了一劍,上京誰不知道,自從鳳晟魯莽的殺了常有釧以後,皇上為了平息右相以及鳳之移的怨氣直接將鳳晟身上的所有職位都革去了,直到來邊境之前,鳳晟都只有一個“無業遊民”的頭銜在身。
若不是知道常有喜不是上京之人不明白這些的話,鳳晟說不定還會真的以為常有喜是在堵他的嘴。
不管是不是,鳳晟被常有喜這麼一嗆也說不出來什麼重話了,接過常有喜親手點好的茶遞過去以後,似乎眼前一亮,“喜尤姑娘對點茶之道竟有如此研究?”
好像渾然不在意鳳晟的情緒似的,常有喜手上茶筅打擊茶湯的速度不變,說話間的漫不經心變成了敷衍,“研究談不上,只是略同皮毛,不會出醜而已。”
話說的很是誠懇,若不是鳳晟親眼所見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認為常有喜對點茶技藝只通一點罷了。
“姑娘的手藝比之宮廷大家也誠多不讓了。”鳳晟贊揚一句,不能明說他的身份,所以鳳晟也只能隱約的透露一點,讓常有喜去猜。
而常有喜好像是半點都沒有發現鳳晟的打算似的,“宮廷大家?貴人說笑了,喜尤不過一小小鄉野女子,又怎可與宮廷大家相提並論。”
好像被誇的很是開心似的,常有喜嘴角的弧度忍都忍不住,鳳晟認為她這是被他贊揚的開心,其實仔細看,常有喜嘴角的弧度比起開心,倒更像是嘲諷。
鳳晟以為身份可以解決所有問題嗎?原本還以為鳳晟是一個聰明人,但是現在看來卻是她錯了,鳳晟的聰明大概只是跟太子的愚蠢相比襯托出來的。
要不然的話,眼前這滿身都是自以為是氣息的男子,怎麼會是一個聰明人?連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眼見著氣氛差不多了,鳳晟啟唇打算先開口跟常有喜提合作事宜。
可常有喜好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在鳳晟開口前一秒,好像是喃喃自語,“姐姐生前最愛茶,唯一的冤枉就是能進江南茶會一觀,我日後定是要為姐姐完成心願的。”這話可是真情實意,這確實是常有釧生前的願望。
鳳晟不知道那些,只一心以為常有喜口中的姐姐是一個淡泊名利之輩,要不然的話,今生的願望怎麼會是江南茶會一觀?
“這有何難?若是姑娘想的話,某可以遣人送姑娘去完成家姐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