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虎披頭散髮回過頭來,抬手便是一記掌心雷朝那人打去。那人笑道:“堂堂宗聖宮,竟然欺凌老弱孤婦,傳將出去,天下誰人會信?”
二人鬥作一處,夏侯雲虎冷笑道:“宗聖宮見不得人,你們洞陽山便見得人麼?雲丹子,你若當真是堂堂正正,又豈會暗地裡鬼鬼祟祟跟著我?”
沉央看得分明,後來之人竟是雲丹子凌盛。他心想,凌盛是青陽真人座下大弟子,青陽真人如今身在潼關,身為大弟子,既不在師尊身旁,那便當在洞陽山看守門戶,為何卻來了棲霞山莊?聽夏侯雲虎說的話,顯然是凌盛一直跟著他,但凌盛為何要跟著他?
突然又想起一事,恍然大悟,是了,那探望藍小娘子的人必然便是凌盛,只是,只是凌盛又從何得知?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院中又起變化,就見裴老夫人縱上院牆,踩著院牆急奔。她一逃,凌盛與夏侯雲虎齊齊一怔,對視一眼,竟然不再爭鬥,不約而同飛起,追裴老夫人而去。二人本領高出裴老夫人不止一籌半籌,只得幾個起突,夏侯雲虎便攔在裴老夫人前面,凌盛站在裴老夫人後面。
裴老夫人見既無去路,又無退路,臉上神情數度變幻,忽然把斷槍一扔,叫道:“老婆子不逃啦,你們誰贏了,老婆子便跟誰走。只要你們能替老婆子尋得孩兒,要老婆子做甚麼都可以。”說完,就地坐在院牆上,好似已然認命。
聽得這話,凌盛與夏侯雲虎又一對視。夏侯雲虎冷笑道:“裴老夫人想要坐山觀虎鬥,那也得有收拾殘局的本領。”
凌盛笑道:“裴老夫人說笑了,凌盛此來,只因偶然見夏侯道友拘禁老夫人,凌盛身為修道之人,自是容不得夏侯道友欺凌孤老。”
“如此說來,你倒是好意?”
夏侯雲虎還沒有說話,裴老夫人已搶先一步,冷冷說道。凌盛笑道:“是不是好意,老夫人稍後便知。”看向夏侯雲虎:“夏侯道友,你若讓裴老夫人離去,凌盛只當不曾見得此事。倘若道友執迷不悟,那說不得,凌盛便要討教討教。”
“討教便討教,誰還怕你不成?”夏侯雲虎冷笑不已:“夏侯雲虎雖然不是甚麼英雄人物,但也見不得你這等人,看似光明磊落,實則汙穢不堪。”
“道友且修口德,如若不然……”凌盛笑了一笑,猛然一劍刺向夏侯雲虎。
夏侯雲虎只當他還要說個子午寅醜,方才動手,誰知竟是說打便打,說殺便殺,險些便被凌盛一劍穿心。凌盛搶得先機,更不停手,一劍又一劍,殺向夏侯雲虎。劍劍不離夏侯雲虎要害,若論本領,凌盛本就比夏侯雲虎高出一籌,如今又槍得先機,夏侯雲虎頓時岌岌可危。
“好,你既是好人,那老婆子便助一助你。”這時,原本坐山觀虎鬥的裴老夫人站起身來,撿起斷槍,一槍刺向夏侯雲虎背心。
夏侯雲虎腹背受敵,立即險象還生,不多時便捱了凌盛一掌,又中了裴老夫人一槍。這一槍扎得極狠,若不是他躲得及時,便會被扎穿腰腹,斷腸而亡。眼見二人又即殺來,他心頭大駭,再不遲疑,轉身便逃,邊奔邊叫:“凌盛,山不轉路轉,夏侯雲虎記下這一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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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道友記下便記下。”
凌盛哈哈大笑,說道:“裴老夫人,令郎之事,凌盛深表……”話未說完,臉色陡然一變,猛地一掌向腰下按去,但已然遲得一步。沉央看去,就見凌盛按著腰上倒退數步,手指間血液湧出,裴老夫人嗖地一下遠遠竄開,提著帶血槍頭,冷笑:“休以為我不知,你也不是甚麼好貨色。”
凌盛按著腰上傷口朝裴老夫人走去,邊走邊道:“老夫人誤解凌盛了。老夫人舐犢情深,令人敬重很緊,凌盛豈敢懷有惡意?老夫人,凌盛曾見過令郎,令郎身在……”許是傷勢發作,面白如紙,越說越低。
“在哪裡?”裴老夫人急道。
“便在,便在,咳咳……”
凌盛汗落如雨,咳嗽了兩聲,竟咳出一口血來。裴老夫人將信將疑,提著斷劍,慢慢朝他走去,問道:“你快說,雲英在何處?”
凌盛喘了兩口氣,說道:“便在,便在黃……”突然一閃身,探掌朝裴老夫人拿去。“果然不是好人!”誰知裴老夫人早有所備,凌盛剛一抬眼,她便已遠遠逃開,跳上院牆,扭頭便奔。
凌盛眉頭一皺,按著傷口追去。
沉央想了一下,也即追去。
追追逃逃,竄得約模小半個時辰,凌盛倒底本領高出裴老夫人許多,眼見便要追上。裴老夫人大急,反手扔出斷槍,向凌盛扎去。凌盛挺劍一格,斷槍被格飛,紮在樹杆上,尾端嗡嗡直響。
凌盛叫道:“裴老夫人,凌盛真無惡意!”
裴老夫人冷笑兩聲,並不答話,只顧奔逃。又竄了半炷香光景,凌盛傷勢發作,悶哼一聲,一頭栽在地上,腰上鮮血橫流。他不敢再追,當即從懷中掏出藥瓶,取出療傷丹藥服下,然後盤腿而坐,手心腳心向天,納氣調息。
這時,一個聲音冷冷道:“你為何追她?”
凌盛渾身一震,抬起頭來一看,只見不知何時,身前已站得一人,背對而立,穿著禁軍盔甲。他想也不想,突然騰身飛起,一劍即向來人背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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