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高人?”紫衣女子輕輕一笑,看向蘇青青:“如今漠北哪還有甚麼高人,便是有,也被聖教逐一降伏,如今均已去了大唐。”
“興許是漏網之魚。”蘇青青低聲道。
紫衣女子笑道:“青青,你在說謊,你只要一說謊,便會眨眼睛。方才你眨了三下眼睛,想來定知那人是誰。”
蘇青青臉上驀然一紅,又眨了下眼睛,急急說道:“大師姐明察,他,他與聖教並無敵意。只,只是一個遊俠。”
“遊俠?”紫衣女子想了一想,說道:“本領不在李左使之下的遊俠,天下可是少見得很哪。他長得如何,多大年歲,你可是喜歡他?”聲音極是輕柔歡快。
蘇青青臉上更紅,被身上紅裙一襯,人比花嬌豔,她低聲道:“大師姐取笑我呢,青青哪裡便歡喜他了?他,他笨得很,怕是到死也不知,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聲音幽幽。
沉央心頭咯噔一跳,暗道,我蒙著面,又故意變換了聲音,她如何認出來得?莫不是她師妹們胡亂一說,她便信了?
他渡氣與杜蕊微,氣海震盪,杜蕊微頓時覺察,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皺著眉頭沉思,她心想,難道她們說得那個遊俠便是他?嗯,他生得好看,又是聞名天下的大法師,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哪個女子不敬仰他,愛慕他?
忽而又想,那我呢,我自是不愛慕的,只是他數度救我,也不知當如何報答他。
思來想去,杜蕊微也皺起了眉頭。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紫衣女子輕聲笑道。
“劍穗。”蘇青青俏臉緋紅,格格一笑:“他笨得很呢,雖是蒙了面,又變換了聲音,但顧頭卻忘尾,他的劍穗與人不同……”
“青青。”
蘇青青正要說出那人劍穗有何不同,紫衣女子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蘇青青一愣,紫衣女子笑道;“若是個少年英雄,那師姐便要恭喜你了。只是現下師姐有些乏了,明日再聽你如何識得他可好?”
“師姐乏了?”蘇青青目露疑惑,但她向來敬重紫衣女子,便即起身,行了一禮:“青青告退,明日再來和師姐說話。師姐若是有暇,也不妨去七姝院,師妹她們都很是想念師姐。”
“去吧,我不喜歡熱鬧。”
紫衣女子把手搭在琴絃上,望著蘇青青笑道。
蘇青青當即離去,臨走時又看了紫衣女子一眼。
蘇青青一去,紫衣女子便彈起琴來,仙嗡仙嗡甚是好聽。
聽得這琴音,沉央心頭一派茫然,無巧不巧,紫衣女子彈得正是昔日薛穎真在嶺南薛府為他彈得那首曲子,這首曲子溫和平緩,有清心靜神之效,但他此時聽來,卻渾然不知味,便是有味,也是苦澀。
杜蕊微看向他,心頭煞是焦急。
一曲畢罷,紫衣女子按止琴音,突然回頭,看向沉央藏身之處,淡淡說道:“閣下琴也聽了,何不進來一敘?”
雖是隔得極遠,紫衣女子斗笠邊緣又蒙著一層紫紗,但沉央卻彷彿見得一雙極為熟悉的眼睛,目光恬靜而冷淡,自有一股說不出、道不盡的韻味。因此,紫衣女子說得話,他竟是沒有聽見半個字,自然一動不動。
紫衣女子等了一會,不見沉央現身,便冷聲道:“閣下遠來為客,但卻不願出來,那便不要怪主人強請了。”說完,食指勾起一根琴絃,挑了一個高音。
琴音尖銳,刺得人耳鼓生疼,沉央渾身一震,下意識便即起身。與此同時,一道血影從天而降,一掌打來。
沉央大吃一驚,忙拉著杜蕊微往後一翻,險之又險避過貫頭一掌。尚未站定,那血影又即撲來,一掌接著一掌朝沉央打去。血影掌風攜火,見物即融。沉央不敢硬接,東閃西閃,因攜著杜蕊微,避得頗是狼狽。
“放下我!”杜蕊微叫道。叫聲未落,血影驀一閃身,竟在沉央背後幻出身形,一掌按向沉央背心。
沉央心頭一凜,想也不想,拔劍往後一斬。劍氣洶湧洩出,直奔血影。血影獰然一笑,不避不閃,化掌為拳,一拳打去。
氣浪翻滾如海,蕩得四下樹木與山石盡作齏粉。
氣浪回彈,沉央借力飛起,一縱十餘丈,把那小豆子一扔,手裡扣得一張七星鎮煞符。
“仙嗡,仙嗡……”這時,突然又響起兩下琴音,那血影本已騰起,正要仰天咆哮,聽得琴音,驀然一怔,恨恨看了一眼沉央,飛入屋中。
“你,你……”一個聲音又驚又急,從窗戶處響起。
沉央落下地來,回頭看去,便見紫衣女子抱著琴,倚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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