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三女騎上駱駝,走出雪林。她們方一走,貌須羅便從一株雪樹背後轉出來,渾身白衣,面目冷然。他走到火堆旁,冷笑一聲,飛身而走。沉央騰身飛起,跟在貌須羅身後。
此後數日,三女走走停停,並不急著回回雪崖,也未故意避人,一路上都能聽得悠揚駝鈴聲與銀鈴笑聲。貌須羅追蹤本領極是精妙,但卻派不上用場。他追著三女,沉央追著他。
這一日,蘇青青三人騎著駱駝,沿著一條狹窄斜道,朝一處峽谷裡走去。貌須羅猶豫了一下,縱入峽谷。
沉央站在峽谷上方,往下一看,只見這峽谷深有百丈,蜿蜒如蛇,也不知盡頭是何處。他心想,既然名叫回雪崖,便當在山上,怎會在峽谷裡?但見貌須羅已然去得遠了,他也不及多想,便向峽谷掠去。
此時,大雪早已停了,但峽谷積雪甚厚,貌須羅在遠處忽閃忽閃,身形快愈閃電。沉央踏雪無痕,一步十丈,與貌須羅隔得百丈距離。行得一陣,突見雪地裡埋著具具牛羊屍骨,既有陳年白骨,也有剛斃不久的牛羊屍身。越往裡走,峽谷越來越深,兩側極是陡峭,牛羊屍骨也越來越多,數不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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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大半日,屍骨漸少,突見一道危崖聳立在峽谷盡頭,定眼看去,一眼竟望不到頂,怕不有千丈高下。冷冽朔風捲起峽谷兩側積雪,在危崖上方盪來盪去,正是流風迴雪奇景。
危崖下方,貌須羅孤身一人,蘇青青三人早已不知去向。就見貌須羅繞著崖底走來走去,時而摸摸這裡,忽而拍拍那裡。顯然,蘇青青三人來到此地,便莫名其妙消失得無影無蹤。貌須羅探究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領。
過了一會,貌須羅抬頭看了看危崖,深吸一口氣,縱將上去。他這一縱,足有十來丈,正要下墜,突見一名黑臉童子無端幻化而出,抓住貌須羅兩臂往上一拋,貌須羅頓即又騰數丈。
如此幾個往復,貌須羅越攀越高。
待得再也看不見了,沉央走到崖下,往上一看,但見懸崖如刀削,光滑無比,只在些許地方有得凸石。他探查了一番,並未在崖底見得密道,無奈之下,也只得暗提一口氣,往上縱去。一縱十五丈,力將盡時,一劍插入崖壁。瞅準了一塊凸石,縱將上去。然後把手一招,長劍脫崖而出,向他飛來。
越往上縱,懸崖愈發陡峭。往上再縱兩百丈,沉央站在一塊尖石上,抬頭看去,但見危崖萬仞,仍是一眼望不頂。若是尋常峭壁,他大可一掌打在崖壁上,借力而起,總能尋得落腳之處。但這回雪崖上方積雪千年,便是高聲說話也必引起雪崩,何況是掌打崖壁?
待得氣海平復,他又往上縱去,邊縱邊瞧,只見頭頂上方有道白影,只若雞子大小,稍加不慎,便會誤認是粒雪球。漸而,那白影越來越是清晰,已由雞子大小變為拳頭大小。想來是貌須羅攀速漸慢。
往上又縱三百丈,冷風如刀,颳得迴雪呼呼作響,沉央愈發不敢大意,每縱一次,必會歇上許久。這時,他已離地六七百丈,往下一看,迴雪飛揚,看不到底。往上一看,突見光禿禿的峭壁上橫生一株老樹。但見那老樹枝杆蒼虯,渾身被白雪一鎖,狀若一隻白掌從懸崖中探出。貌須羅站在樹上,騰身而起。
待他上縱,沉央深吸一口氣,朝老樹縱去。足足縱得三次,方才離那老樹只得七八丈距離,此時他已無落腳之處,只能強行朝老樹縱去。眼見便要落在樹上,突聽一聲冷笑,從老樹背後竄起一條白影,猛地一掌向他打來。沉央大吃一驚但卻臨危不亂,急提一口氣,將身一旋,撲向老樹。
那白影正是貌須羅,原來他早已得知沉央一路跟著他,只是他對沉央心存忌憚,並未聲張。待得此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立即發難。離地七八百丈,若是掉將下去,便是以沉央的本領,不死也得脫層皮。要不然,貌須羅居高臨下,又有七名鬼童,何需等到現在?
卻說沉央撲向老樹,貌須羅等得已久,豈容他上樹?當即又是一掌打去,同時,七名鬼童盡出,紛紛朝沉央殺去。電光火石之間,沉央一聲輕嘯,不退反進,一劍插在樹上,直沒入柄。
黑臉童子從上到下,一掌打來。他抓著劍,往左一蕩,險險避過。避得過黑臉童子,便避不過貌須羅,沉央心下一橫,默運玄氣於胸,硬生生捱了貌須羅一掌,身形晃來晃去,險些便墜了下去。
貌須羅哈哈大笑,正欲再打一掌。沉央卻猛地抓住他手腕,往後一扯。貌須羅驚得魂飛天外,想要退避已是不及,只得瞪裂了眼睛,與沉央擦肩而過,就此掉將下去。沉央借那一扯之力,盪到樹上,二話不說,揚手便打出七道清明定神咒,將七名鬼童定得一瞬,紛紛掉下去。
沉央往下一看,但見貌須羅墜得極快,只得一眨眼便已不見身影。七名鬼童回過神來,哇哇亂叫,往下急墜,顯然是要去救貌須羅。
沉央在樹上等了一陣,不見貌須羅上來,他心想,貌須羅縱然沒死,也定然知道我會在樹上等他。既如此,他又豈會撞上來尋死?
無奈,他也只得繼續往上縱去。殊不知,越往上,凸石與崖樹越來越多,相較方才,竟是省力不少。
待至崖頂時,一輪雪月掛在天邊。前方卻是樹木蔥蔥,綠竹幽幽,又有飛瀑流泉。隱隱見得在那林間泉邊,起得綿綿屋脊,一望而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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