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極,乾坤劍法。”
這回,沉央卻不再退避,而是一聲朗喝,蕩起道道劍圓,劍圓尚未竭,他已人劍合一,迫向老和尚右胸。
老和尚大吃一驚,挑棍戳他頭。他哈哈一笑,根本不避,劍圓如洪洩,把老和尚蕩得步步後退。
緊接著,他再是一聲長笑,南庭貫日、北庭掃雪、東庭鼓鍾、西庭望月,一招接著一招,渾圓如一,既剛且柔,剛柔合一,再不分彼此。
洋洋灑灑,如洩流之川,大開大合,如冷月灑江。
這一番施為,沉央茅塞頓開,暢快無比,只覺渾身上下動靜如一,圓轉隨心。施展起乾坤無極劍如有神助,首銜尾,尾銜首,生生旋轉,綿而不息。
老和尚越戰越驚,沉央越戰越雄,越戰越痛快,只把老和尚打得氣喘吁吁,汗落如雨,而他竟不知停手,只想就此戰到地老天荒。
“咳,咳……”就在這時,兩聲咳嗽聲響起。
沉央驀然一怔,見老和尚滿頭大汗,他心下大慚,忙即罷手,訕訕笑道:“老禪師佛法深厚,我不及也。”
老和尚眉梢翹了翹,合什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把棍一扔,提起牆上鶴嘴燈,復又去查閱經卷,身形卻微微顫抖。
沉央心漸不已,朝著老和尚再是一禮,轉身走向程玉瓏。
程玉瓏一言不發,朝樓梯走去。沉央當即跟上,一個聲音鑽入耳朵:“你勝便勝了,為何卻要咄咄逼人?”
沉央臉上一紅,傳音與她:“普悲禪師佛法深厚,沉央一時技癢,停不了手。”
程玉瓏微微笑了笑,輕聲道:“那十八路降魔杖是玄奘大法師在沙海觀火雲變化而得來,雲無常,風無跡,故能一化二,二化三,三化萬萬。看似笨拙無比,實則高深莫測。”
沉央點頭道:“自然之道,當真是威力無窮。至簡至樸,故能一化萬萬。”
“如何,你可還敢小瞧佛門大法?”程玉瓏微笑道。
沉央看得一呆,愣愣道:“沉央怎敢小覬佛門大法,今夜卻是要多謝你啦。”
“你謝我甚麼?”程玉瓏歪頭看他,神態捉謔。
玉清仙子美得不可方物,沉央心底快活無比,笑道:“自然要謝的,謝仙子醍醐灌頂,當頭棒喝,一棍子打醒了沉央。”
“我可沒打你,是普悲禪師打你。”
程玉瓏輕然一笑:“往日,我見你使乾坤無極劍,極喜與人鬥狠,殊不知,卻是落了下乘。狠意雖雄,怎能及得陰陽大道?”
沉央聽得心頭一凜,往日他與人惡鬥,極愛仗著東庭鼓鍾殺招狠戾,今日方知,乾坤無極劍雖說有四招四式,實則只得一劍,一劍化四劍,四劍歸一劍,若只顧殺招,那便是本末倒置。若不去想那殺招,使起來反倒是渾圓如意,動靜隨心。
程玉瓏看了眼普悲禪師,又傳音與沉央:“普悲禪師一棍子打醒了你,但他也受益非淺,今夜之後,他必然出塔。”
沉央回眼看去,就見普悲禪師已把鶴嘴燈放在地上,盤腿而坐,目光一瞬不瞬看著跳躍火苗。他心頭一動,正然道:“皓首窮經不可取,遍行山川是正道。”
這時,程玉瓏看向最上一層,說道:“你可要歇一歇?”
“得歇……”
沉央正要說得歇上一歇,突然一怔,繼而狂喜,渾身也在顫抖。
程玉瓏吃了一驚,問道:“你受傷了?”
沉央搖了搖頭,突然一把抓住程玉瓏手腕,喜不自勝:“我,我……”
“你甚麼?”程玉瓏只當他受了重傷,關切之下,心懷大亂。
沉央傳音道:“我,我習得紫,紫閣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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