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回頭一看,來人約模十五六歲,也穿著一身青白相間的道袍,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目光很是溫和。石頭心想,這人定不是那大法師,天下哪有這般年輕的大法師?
“小老兒拜見大法師。”殊不知,杜老漢一見來人,即跪在地,納頭就拜:“祝大法師功德無量,福壽綿長。”
來人扶起杜老漢,笑道:“山路難走,老人家又上了歲數,何必親自上來。”
杜老漢道:“這是規矩,大法師雖是仙人,卻也是紫閣鎮得主家。主家有喜事,按照傳統,當選一老一少為主家添喜。老者自為鎮中之長,少者當為鎮中之幼,最好是新添人丁。”說到這裡,扯過石頭:“石頭,快快拜見大法師。”
“大法師?你就是大法師?”石頭愣愣問道。
來人笑道:“沉央是住在這山上,卻也算不得大法師,更不是仙人。”
“姑爺怎就不是大法師了?姑爺若不是大法師,天下又有誰是大法師?”粉裙女子撅嘴道。
杜老漢笑道:“小女法師說得極是,大法師仁德無雙,有朝一日,必然位列仙班,護得紫閣山風調雨順。”
石頭這才確信來人便是大法師,心下一慌,忙跪地拜去:“石頭拜見大法師,祝,祝大法師雙喜臨門,早添貴子。”
原本,眾人正笑呵呵聽他說話,哪知他卻說得這番話,眾人都是一怔。那大法師臉上一紅,笑著搖了搖頭。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撇過頭去。粉裙女子先是眉頭一皺,繼而嘻嘻直笑:“我家姑爺又不是成親,哪裡需得雙喜臨門,早添貴子?”
杜老漢大急,拍了下石頭的腦袋,喝道:“臭小子,胡說甚麼?往日得機靈勁兒都去哪了?”又對大法師笑道:“大法師莫怪,這孩子剛來紫閣鎮,沒甚麼見識,前兩日隨著小老兒去參加鎮上婚宴,便以為天下喜事都是成親。”
大法師笑道:“老人家有心,沉央已是感激不盡,怎會見怪?”
這時,粉裙女子忽道:“姑爺,你怎不穿那身明黃色的衣裳?這身衣裳可沒有那身衣裳威風。”
大法師笑道:“沉央是代師立道,怎可穿得明黃法袍?時晨已不早,你也當去換衣了,莫讓人笑話。”
粉裙女子嘟嘴道:“盈兒早就看過啦,來得都是些小貓小狗,沒見幾個真人大法師。他們敢笑話姑爺,我就讓白靜虛把他們通通扔下飛雲崖去。”
白衣女子道:“若是都趕走了,誰來觀禮?”
粉裙女子一愣,點頭道:“也是,總得留上那麼幾個,免得天下人瞧我們紫閣山不起。姑爺,盈兒這便去換衣裳,只是那身衣裳恁地難看,顯不出大法師威風。”提著兩條大肥魚朝院外走去,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阿里婭,你也來。”
白衣女子道:“大法師換衣服,阿里婭不用換。”
粉裙女子想了一下,說道:“你既然住在紫閣山裡,紫閣山又不養閒人,那,那你自然便得換衣裳。要不然,你便下山去吧。”
白衣女子搖頭道:“阿里婭一生侍奉安拉,是安拉最為虔誠得信徒,不能換衣裳,也不能下山。”
粉裙女子怒道:“這也不能,那也不能,要你何用?你以為穿著一身白衣便心靈無垢了麼?依盈兒看哪,有垢得很,你若不脫下這身衣裳,一輩子也尋不得那甚麼古爛經,古好經。更別提甚麼冬去春來,破冰而出了。”
“是古蘭經,不是古爛經,也不是古好經。”白衣女子輕聲道。
“管他甚麼經,你來還是不來?”粉裙女子提著大肥魚,威風八面。
大法師道:“盈兒,不得胡鬧。”
“姑爺,盈兒沒胡鬧。”粉裙女子極是委屈。
“興許她說得對,我心已有垢,怎能再穿白衣?”
白衣女子朝著粉裙女子走去。
粉裙女子笑道:“你若聽盈兒得話,自然能尋得那甚麼古蘭經。”提著肥魚即去,白衣女子也去。
二女一去,杜老漢便將大法師引入屋中,奉上茶水。那大法師極是溫和,說話和聲和氣,一點也不盛氣凜人。他仔細問了一番紫鎮閣上情況,又問杜老漢貯糧可夠。
杜老漢笑道:“這幾年風調雨順,大家夥兒日子過得很是滋美,如今又重回紫閣山,大法師莫看如今紫閣山下是片荒地,待得來年,那定是綠苗滿田。若不是如此,小老兒也不敢將石頭留下來。”
大法師看著石頭,笑道:“石頭不是老人家子孫?怪不得未曾見過。”
杜老漢搖頭笑道:“這孩子也是命苦。那日,小老兒領人去尋祖墳,見他倒在一塊石頭下面。小老兒心想,這紫閣山雖有大法師護估,但也有不少猛獸,竟未把他叼了去,倒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救了他後,小老兒問他從何而來,叫甚名誰,他通通不記得。小老兒無奈,因在石頭下面救得他,便喚他石頭。等了兩日,不見有人尋來,便將他認在膝下。”
“爺爺喝茶,爺爺救了石頭,石頭定會好生孝順爺爺。”石頭倒了一碗茶,遞給杜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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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漢搖頭道:“你這孩子,大法師就在跟前,你不與大法師倒茶,卻給小老兒倒,這可不是正經禮數。”
“爺爺喝茶。”石頭極是執拗,端著茶,笑呵呵看著杜老漢。
杜老漢接也不是,罵也不是,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