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河?胡言亂語!”貴婦人厲聲喝道。
“朱雀河,朱雀河,你是說朱雀河?”
那中年男子重複了兩聲,突然神情大變,顫聲道:“誰送你來得?”
事已至此,沉央索性不管不顧,直說:“朱雀橋畔賣餛飩得瞎老婆婆。”
“瞎老婆婆,涇河神蛟?你是……”中年男子驚得鬍鬚亂抖,驀然看向那貴婦人。
“都恁著做甚呢?快快與我射死,射死!”
貴婦人花容失色,當即大叫。
眾甲士心頭一凜,其中一人捏不住弦,離弦之箭扎向沉央。
沉央早有所備,一招南庭貫日刺去,把那箭矢由箭尖至箭尾一剖為二,啪啪兩聲掉在地上。
“好哇,竟敢亮劍行兇,定是賊人無疑!”貴婦人怒道。
“不是賊人。”
這回,卻是那中年男人叫道。貴婦人怒極,喝道:“怎不是賊人?殺,與我殺了。”
“殺不得,娘子,公主殿下,殺不得。”
中年男人斜跨一步,擋在沉央身前,眾甲士頓時放低弓弩,深怕誤傷了他。他回頭細細看了一眼沉央,忽道:“像,當真是像。”說著,快步走向貴婦人,看了一眼小女郎,把貴婦人拉在一旁,耳語一陣。
貴婦人面色數變,突地重重一頓足,怒道:“你們老程家欺人太甚,我不管啦,玉瓏,和娘走。”不由分說,拉起小女郎,氣沖沖而去。
二女一去,那中年男人即度步到沉央面前,問道:“你叫沉央?”
“是。”沉央心頭凝雲團團。
中年男人道:“甚好,甚好。開元二十四年,正月初十,你今年十五歲?”
沉央一怔,答道:“應是十五歲,敢問尊長乃是?”他自小由老道士撫養長大,老道士從未與他說過生辰,是以他也不知是否便是正月初十。不過,聽到開元二十四年,正月初十,便突地想起蕭半月,心頭大震。
“我便是你得故人。”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揮手道:“撤下,都與我散了。大水沖走龍王廟,竟是自家人不識自家人,這是我的遠房侄兒。”
眾甲士散去,便連那煙色羅也皺著眉頭尋小女郎去了,院中獨留中年男人與沉央。中年男人又好生看了沉央一番,只看得沉央險些經受不住他的目光,方道:“好孩子,好孩子,遠道而來,定是甚為辛苦,且與我來。”
說完,快步朝院外走去,沉央只得跟上。
走得一陣,中年男人揮手喚過一名婢女,吩付道:“你且領著郎君去聽月房,好生伺候,不可輕慢。”轉身又對沉央笑道:“賢侄,待你程叔叔去換身衣裳,稍後再來與你敘話。”
興許是本已入寑,來得匆忙,中年男人身上衣冠確是不整。
沉央心頭雖亂,禮卻不失,重重一禮:“尊長且去。”
“好孩子,好孩子。”
中年男人又是連贊,然後快步離去,走得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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