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李行空站在船頭傲然道:“李行空一生不知毒為何物,豈會下毒暗算?枯木老兒,你若把我徒兒交出來,佛爺願與你化干戈為玉帛,如若不然,便行出來一戰。”
沉央心想,枯木老兒?莫非便是那個枯木真人,那日在茅山之顛,這枯木真人也曾打我師傅三掌,若不是他一再阻攔,師傅指不定便能逃出去,而不是跳入萬丈懸崖。李行空說他捉了自己徒兒,莫不是公孫雲龍?
船尾又有一人高聲道:“李行空,自古正邪不兩立,誰願與你化干戈為玉帛?你且仔細聽著!”說完,船尾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慘叫。
“雲龍?”
李行空眉頭一皺,正要舉步上前,心下又有所忌憚,若是光明正大戰上一場,他自是不懼,但船尾一片黑暗,他唯恐中了敵人算計,因此難免猶豫。這時,船尾響起公孫雲龍叫聲:“師傅,勿以弟子為念,他們,他們都中了毒……啊!”又是一聲慘叫。
李行空怒道:“枯木老兒,你折辱我徒兒,稍後佛爺讓你不得好死!”
房間中人再不答話,只聽公孫雲龍慘叫不斷。
乞丐陰惻惻笑道:“枯木老兒,莫非你已毒發身亡?老子那噬魂碎骨液的滋味如何,可比得過醉仙樓的玉壺春?”
“是你下的毒?”李行空冷聲道。
乞丐嘿嘿一笑,大聲道:“枯木老兒,你若還沒死,便仔細聽著。誠心誠意邀你入盟,那是盟主看得起你,你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也由得你,只是你若不想滿門弟子隨你一起陪葬,便把生死大法交出來。興許,還能留得個全屍。”
“想要生死大法,甚好,甚好,你且來拿。”船尾房間裡響起枯木真人聲音。另有幾人叫道:“師傅,萬萬不可啊!”枯木真人嘆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師一人身死則可。咳,咳咳!”劇烈咳嗽起來。
“師傅!!”眾人悲叫。
乞丐高聲叫道:“枯木老兒,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把生死大法獻出來,我饒你一條性命!”
“誰要你饒,要殺便殺,要刮便刮!”船尾眾弟子叫道。
枯木真人道:“失了生死大法,枯木有何顏面去見師尊?罷了,但願你能容我徒兒離去。”說著,聲音猛然一高:“李行空,還等甚麼,莫非你不敢來?”
李行空眉頭一皺,對乞丐道:“你去!”
“我?”乞丐極是不願,枯木真人一身本領非同小可,便是明知他已中毒,仍是不敢小覬,況且船尾一派黑暗,誰又知道內中是何光景?
李行空冷聲道:“是你下的毒,自然便由你去取。”那老婦人也森然冷笑:“得了生死大法,盟主心懷大悅,指不定會賞你甚麼,還不快去?”
“好,好好,去就去。”
乞丐狠狠地看了二人一眼,託著小鼎朝船尾走去,他走得極是小心,每走一步必然側耳聆聽,唯恐中了暗算。待至船尾,站在距房間三丈外,他高聲叫道:“枯木老兒,老子來啦……”就在這時,黑暗中突地閃起一條人影,猛地一掌打來,他避之不及,當即被打了個正著,連滾帶翻栽出十丈外,哇地噴出一口血:“你,你,沒中毒?”
“區區蛇毒,還要不了老道性命。”
人影正是那枯木真人,只見他昂然而立,滿頭白髮飛揚在風中,髮尾由白變黑,身形也正在變化,本是形如枯木一般,此時卻若雨後逢甘霖,渾身血肉逐漸飽滿,就連幹如樹皮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皺紋漸漸淡去,臉上光滑如玉,不多時,竟由七十古稀老人化為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看上去竟是頗為英俊。
乞丐驚道:“怎會如此?”
“他已中毒,並且中毒已深。”
李行空冷聲道:“這是逆轉生死大法,他本來還有十年才可青絲換白雪,如今強行逆轉,那是自尋死路。枯木老兒,你當真不要命了麼?”
“哈哈,哈哈哈。”
枯木真人縱聲大笑:“老道一生坦坦蕩蕩,豈會與你等妖邪為伍?你們想要生死大法,那好,這便讓你們見識見識何為生死大法!”話未落腳,騰身而起,凌空一掌打向李行空。
李行空也不敢硬接這一掌,側身避過。掌風狂湧,一掌拍斷船頭桅杆,去勢不竭,轟地一聲巨響,船頭木屑飛揚。下細一看,極其堅固的船頭竟被他一掌打得稀爛。見其掌勢威猛如斯,李行空三人暗暗心驚。
“李行空,納命來!”
枯木真人一掌接著一掌,排山倒海一般打向李行空。李行空不敢大意,提起蒲扇與他戰作一處。那乞丐與老婦人則見逢插針,四下游走。然而枯木真人掌勢如洪,身形卻快愈流星,翻起大掌將二人也攏入戰團。放眼看去,滿場青影亂飛,枯木真人以一敵三,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掌風過處,巨船震盪,逢柱柱折,遇木木斷。
沉央看得心潮澎湃,只盼他們就此鬥個你死我活,最好是同歸於盡。
戰得一陣,四人身形越來越快,沉央已分不清誰是枯木真人,誰又是李行空,只能看見一團青影飛來縱去,極其強橫。驀然,突聽一聲爆喝,青光大盛:“死!”船身劇烈震盪,一條人影從戰團中被轟了出來,啪地一下跌落在地,卻是那老婦人,只見她提著銀爪,滿臉是血,渾身不住顫抖,顯然傷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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