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哪裡懼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笑道:“小道爺,你的神雷定霄符呢,拿出來與姐姐瞧瞧?”
沉央自知不是她對手,也不知她是何來意,只是這深夜寒潭,四下無人,怕是沒安好心,指不定真是打那小鬼主意,當即急道:“此地乃是茅山……”
“喲嗬,拿茅山來唬我,你且看我怕不怕?”
說著,身子一閃,劈手便將沉央柺杖奪了。沉央大驚,正要打出一記清明定神咒,臉上卻一暖,已被她捏了一記。
“小道爺麵皮真嫩。”櫻子嬌笑不已。這下卻惹怒了盈兒,小丫頭見她調戲姑爺,怒不可竭,掄起八景燈便朝櫻子砸去。
櫻子嘻嘻一笑,只得一繞便躲了開去,鞭梢卻纏住了八景燈,往回一扯,捉住八景燈笑道:“喲,小妹妹吃醋了。”不想,那八景燈猛然爆起一道毫光,刺得她渾身一顫。
“啪!”八景燈掉在地上。
壞女人,這下知道我的寶貝厲害了吧?盈兒心底暗暗得意,說來也奇,這八景燈唯有她可碰得,便是沉央也不可近。櫻子攤開手掌一看,只見掌心裂開好大一條縫,血水汩汩直冒。
“小妹妹,你這燈兒可了不得啊。”
櫻子臉上雖驚,臉上卻仍是一副巧笑嫣然模樣。
她這樣子,盈兒最是看不得,撅嘴道:“壞女人,我還有許多本領沒有使出來,你若識得好歹,便就此離去吧,我敬你一派赤誠丹心,也算,也算……”
她學沉央說話,正想說櫻子也算七尺男兒,轉念一想這櫻子雖是妖里妖氣,極是惹人討厭,但卻是個女人無疑,還是個極為好看的女人,怎能算得七尺男兒?當即便似吞了舌頭一般,吱吱唔唔,難以繼續。
“格格,格格格。”
櫻子捂嘴嬌笑,直笑得渾身亂抖,笑了一會,伸出鞭子纏住八景燈,甩給盈兒,說道:“寶貝是個好寶貝,那小鬼也算極為罕見,但是姐姐卻不稀罕。”
“那你稀罕甚麼?”盈兒脫口就問。
櫻子美眸流轉,在沉央身上兜了一圈。盈兒大急,只覺心口怦怦直跳,暗想,糟啦,糟啦,她果然看上了姑爺,這可如何是好?我也鬥不過她。小丫頭胡思亂想,又急又怕,卻聽櫻子道:“姐姐所稀罕的麼?當然是你啊。”
“我?”盈兒指著自己鼻子,心口驀然一鬆。
櫻子神色一正,面朝沉央,說道:“小道爺,夏川櫻子對天發誓,今日所言絕無半句假話,若有一字為假,願赴往生黃泉,墜入阿鼻地獄,生生不得出。”
二人聽她竟起如此重誓,心神俱是一凜。櫻子轉眼又看向呆呆的盈兒,柔聲道:“小妹妹,自打初見,姐姐便稀罕你,既是稀罕你嬌巧可愛,又是稀罕你天賦異秉,別人看不出來,櫻子卻是一眼便知。你若願隨我而去,拜入我師門下,他日必大放異彩,遠勝於我。”
“去哪?扶桑島麼?我不願去。”
盈兒記得,惡和尚說過,這個東夷女人來自東夷扶桑島。櫻子只當她是嫌路遠,不願去,當下便道:“小妹妹,你那燈兒很是厲害,小鬼也頗是有趣,可你知道養鬼之法麼?”虛手一幻,指間生出一朵蓮花,花苞微放,光彩奪目。她微一甩手,那蓮花迎風化作一隻七彩斑蝶,繞著她翩翩起舞。
盈兒看得兩眼放光,但卻緊緊地拽著拳頭,指甲深入肉裡,她也不覺:“不去,我哪也不去。”定定看向沉央:“姑爺,盈兒哪也不去。”
“小道爺,你說呢?”櫻子看向沉央。
沉央心頭極沉,櫻子賣弄幻術,他豈能不知?只是他捫心自問,不會那養鬼之法,便是老道士所留手書也無此術,如此一來,豈不是埋沒了盈兒?可是要他點頭,或是勸盈兒隨櫻子而去,看著盈兒那堅定不移卻又小心翼翼的眼神,他又豈能說得出口?
正自心煩意燥,突聽遠方響起一聲呼嘯。聽得這嘯聲,櫻子面色一變,突然欺到近前,拉起盈兒便走。
“盈兒!”
沉央大急,掏出一張清明定神咒迎風打去。櫻子騰於半空,反手一鞭將符咒打滅,身形更不停留,疾疾而去。“鷹呀!”便與此時,天上突然飛來一隻巨大貓鷹,照著櫻子手腕一啄。櫻子猛地一抖長鞭,兩頭惡鬼奔騰而出,一左一右纏向貓鷹。
貓鷹揮翅急拍,探爪又抓櫻子手腕,櫻子避之不及,只得鬆手。這時,遠方那呼嘯聲越來越急,櫻子站在樹梢上,看見貓鷹攜走盈兒,她細眉緊皺,恨恨一跺腳,轉身掠走。
“姑爺,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盈兒了,嗚嗚……”
剛一落在地上,盈兒便朝沉央奔去,一頭扎進他懷裡,哇哇大哭。沉央心下有愧,極是忐忑,但不後悔。
哭得一會,盈兒突然破涕為笑:“壞女人終於走啦,這可好了,沒人來搶盈兒的魚吃。”又拍了拍貓鷹的背,笑道:“好貓鷹,乖貓鷹,你定是老道爺派來得,似老道爺那般威風。”
“咕。”
貓鷹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突地振翅而起,直上九霄。盈兒嘻嘻一笑,擰了兩條魚走到潭邊洗剖起來。沉央見她彷彿沒事人一般,心下更慚,當即走入林中尋了些乾柴,升起火。
兩條魚,二人吃得嘴圓肚滾。
沉央走到崖下舉目極望,到得此時,便是再傻的人也知那貓鷹必與茅山有關,也不知是師兄還是郭老真人圈養。盈兒卻突然叫道:“糟啦,姑爺,咱們的盤纏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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