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薛穎真又道:“但是,這人殺了我全家。我爹爹,我孃親……”
“薛,薛小娘子,話,話不能亂說。”沉央心痛得無復加,佝僂著身子,死死的拽著胸口,汗如雨落,渾身溼透。
“穎真不敢說謊,穎真家在海豐郡城,兩個月前,這人與他徒兒自稱是宗聖宮大法師,來我家捉妖,除妖之後,便要回京城。我爹爹送他盤纏與馬車,一路送到城外。哪知,哪知夜裡他又回來,我爹爹只當他是盤纏不夠,又贈金與他,誰知,誰知他突然狂興大發,一掌,一掌打死了我爹爹。我藏在井裡,聽見他打死了婢女,孃親,打死了許多許多人……”
薛穎真悽然說道,聲音越來越低,淚水奪眶而出,嬌柔得彷彿風吹即化。薛暮容把她拉起,撫手安慰,隨後冷眼看向老道士,沉聲道:“此後之事便由我來說吧,這妖道殺的不是別人,正是家兄。待我趕到之時,薛氏滿門便只剩下這一孤女。妖道,你殺人之時,可有料到今日?”
“師傅……”
沉央回頭看去,只盼老道士能出言反駁,誰知老道士卻硬挺挺站著,一字不吐。
“此事有疑!”
正當所有人都開始懷疑,甚至有人已經拔出劍來時,長孫熙月突地站起身,問趙東陽:“你說張老道爺殺你師尊是幾時?”
趙東陽恨聲道:“三個月前!”
長孫熙月轉身又問徐知明:“你說張老道爺幾時離得都虛觀?”
徐知明眉頭一皺,答道:“兩年前。”
長孫熙月再薛穎真:“薛小娘子,張老道爺殺你全家是在兩個月前?”
薛穎真泣道:“是。”
“哦?”長孫熙月微微一笑:“諸位,張老道爺沒有殺人!”
一聽這話,群豪面面相窺。長孫熙月道:“其間疑點有三,其一,王盤山距羅孚山足有萬里,試問在座諸位,誰能於王盤山殺得烈陽真人後,在一個月之內又趕往海豐郡殺得薛氏滿門?”
郭嵩陽道:“一者極南,一者極北,便是老道也不能!”
郭嵩陽都難以做到,諻論他人?眾人皺眉凝思。長孫熙月又道:“其二,兩年前,張老道爺與這位小道爺便已離開羅孚山,又怎會於兩個月前在海豐郡殺薛氏滿門?徐道友,你說呢?”看向徐知明。
徐知明道:“或許,烈陽真人非他所殺,也或許他雲遊南北,兩個月前又回到海豐郡也未可知。”
“嗯,徐道友所言在理。”
長孫熙月點頭道:“但是,我想問一問在座諸位,他殺了薛氏滿門,為何不遠遠遁走,還來茅山祝壽。視天下英雄如無物,莫非他是漠北妖道不成?”
“他雖不是漠北妖道,卻與漠北妖道干係非淺!”
就在眾人聽得連連點頭時,薛暮容突然說道,說著,她緩步走到老道士十丈前定住身形。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陸知鶴懶洋洋走到山口,堵住了下山去路,另外又有一名乞丐與位老婦人走到了老道士身後。
薛暮容凜然道:“張崇敬,人在做,天在看,你敢說薛氏滿門不是為你所殺?”
老道士不答,只是死死盯著她。
薛暮容又道:“別人不知你與漠北妖道是何干系,我卻是有幸得聞一二,當年的漠北五俠,張崇敬,張老道爺,你可曾聽過?”
老道士仍是不答。
薛暮容回身看向郭嵩陽,說道:“在座諸位或許極少聽聞漠北五俠,此五人身份詭奇,只在江湖上行走了兩三年,就如那曇花一現。而張崇敬便是漠北五俠之首,四十年前,張老道爺與另外四位義結金蘭,行俠仗義,頗是做得些行善除惡之事。張老道爺,我說得可有假?”
老道士橫目看向四面八方,冷冷一笑。
凌霄子叫道:“薛道友,你扯那些陳年舊事做甚?在座諸位英雄豪傑可不是來聽你說故事!”
眾豪傑叫道:“是啊,薛大法師,我看這位老道爺氣定神閒,不像是那等窮兇極惡之人,還是讓長孫家的女公子說吧!”
“哈哈……”
薛暮容突然一聲輕笑:“諸位,你們可知,那漠北五俠中的四俠是何人?”
“漠北五俠?漠北妖道?莫非……”站在郭嵩陽身後的方白忽然皺著眉頭道。
“雲陽道友猜得正是!”
薛暮容大聲道:“漠北妖道便是那漠北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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