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道:“秦歌也是江湖中人,還請夏侯真人明言。若是無憑無據,那可丟得是宗聖宮的顏面!”
“秦少俠,夏侯真人,那漠北妖道的事還遠著呢,暫且不論。我這倒有一事,需得諸位英雄豪傑評評理。”
說話的人是那碧霞觀的持羽女冠薛暮容,自打一來,這群女道人便遠遠的坐著,也不與眾豪傑扎堆。滿山英雄十之八九都是男兒身,她們一來,倒為這茅山增得幾分麗色。
薛暮容慢慢走向郭嵩陽,朝著郭嵩陽施了一禮,說道:“郭老真人是天下泰斗,薛暮容此來,也是有一事相求。”
郭嵩陽道:“薛道友但且說來。”
薛暮容眼光掃過人群,突然定在老道士身上,眉色一凜,冷聲道:“方才青陽真人說,正道若昌,妖邪低伏,正道若垂,妖邪必狂,此言當真在理。薛暮容倒想知道,那些妖道邪僧是作何想法,竟敢顯於光天化日之下。”
眾人聽她說得不快不慢,毫無起伏,聲音卻是遠遠傳開,就連呼嘯山風也蓋之不及。這才知道,這碧霞觀薛大法師不是白叫的,也是一位身懷大法的女真人。
驀地,薛暮容大聲道:“張崇敬,別人識不得你,我卻是識得你。你這滿手是血的妖道,怎還有臉站在茅山之顛!”
這一聲大喝直若兔起雀落,眾人聽得心膽一顫,紛紛看向老道士。站在老道士身旁之人則嘩地一下散開,如此一來,老道士與小道士身周已無旁物,小道士緊緊抓著老道士的手,滿臉驚疑。老道士則是面沉如水。
“就是他,就是他!”
這時,場面又是一變,一人快步走出,指著老道士罵道:“賊老道,你也有今日!”
眾人看去,這人身上有傷,臉上與胳膊上裹著傷布,眼神卻是一派死狠,就聽他咬牙切齒道:“諸位,我本是王盤山烈陽真人弟子趙東陽,三個月前,忽有一名賊人闖入山中,殺我師尊,屠我滿門。師恩深如海,三個月來,我日日不忘此仇。蒼天有眼,賊老道,便是將你千刀萬刮也難洩我心頭之恨!”
“王盤山?烈陽真人?三個月前,我們還在羅孚山都虛觀呢,怎會殺你師尊,害你同門?”
沉央大急而叫,轉眼看見徐知明,心頭一喜,叫道:“徐師叔,你快替我們作證啊,三個月前,我師傅還在觀裡與你論道呢,怎會去什麼王盤山殺人?”
徐知明站起身來,說道:“沉央啊,滿山英雄在此,徐知明豈敢胡言亂語。”沉央急道:“那你就告訴他們啊,我師傅沒有殺人,沒有殺人!”徐知明面色極痛,嘆道:“殺沒殺人,我卻不知,只知你們師徒二人離開都虛觀已有兩年。”
“兩年?”
沉央怔了,突地大叫:“你說謊,你說謊。”徐知明只是搖頭長嘆,沉央又拉著老道士的手猛搖:“師傅,你快說啊,我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老道士死盯著徐知明,半個字也不多說。沉央又急又痛,渾身卻無力,順著老道士的褲腿往下直滑。老道士一把提起他,捏著他的手腕沉聲道:“沉央,你記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說著,怒視趙東陽,喝道:“你說老道殺了烈陽真人,可曾親眼看見?”
被他一看,趙東陽只覺渾身一寒,不由得噌噌噌倒退三步,叫道:“賊老道,莫非你還想殺我麼?就算你殺得了我,又豈能殺得了滿山英雄?”
“老道只問你,可曾親眼看見?”老道士不怒而威。
沉央叫道:“你認錯人了,我們沒有殺你師尊!”
“小賊!還敢說沒有殺我師尊,你腰上佩的是何物?那是我師尊的紫虹劍!”趙東陽突地指著沉央腰上吼道。
眾人看向沉央,當即有人眼尖,認出了紫虹劍,叫道:“那的確是烈陽真人隨身佩劍,紫虹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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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虹劍,紫虹劍?”
沉央嚇得渾身哆索,趕緊把劍解下來,扔在地上,叫道:“這,這是妖怪的劍,我們殺得是妖怪,一隻水瓜牛,不是什麼烈陽真人!”
眾人聽他說得亂七八糟,更是不信。老道士面色越來越冷,他久走江湖,不料今日竟要在陰溝裡翻船,殺這妖怪時,只有他們師徒二人與那李三郎和煙色羅看見,能為他作證的人不知去向,現如今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薛暮容厲聲喝道:“張崇敬,你這妖道還有何話說?”
老道士冷然道:“烈陽真人非老道所殺,而是另有其人。紫虹劍也是老道除了一妖而得來。”
“好,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穎真,你且來說說,這妖道是如何殺你滿門!”
“是,姑母。”
這時,一直低著頭蒙著面紗的女子盈盈起身,走到郭嵩陽面前大禮三拜,抬起頭時,摘了面紗。眾人看得,這是一個容貌極美的妙齡小娘子,只是此時,她神情悽楚,肩頭不住顫抖,顯是心中起伏難平。
“薛小娘子!”
沉央猛地掙脫老道士手腕,跌跌撞撞衝向薛穎真,啪地一下跪在她面前,大聲道:“薛小娘子,你快告訴他們,我師傅殺的是妖怪,不是什麼烈陽真人!”
見他駭得面無人色,薛穎真極是痛苦,兩滴眼淚滾將出來,沿著臉頰一點一點往下流。沉央直直看她,她撇過頭去,看著郭嵩陽道:“郭老真人,諸位英雄豪傑,這人有沒有殺烈陽真人穎真不知,穎真只知他的確殺了一個害人的妖怪。”
“多,多謝小娘子。”沉央心頭一鬆,只覺天璇地轉,但他又不敢暈過去,強撐著站起身來,正要說,你們弄錯了吧,我師傅是好人,人中仙,不會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