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湖底響起妖王聲音,就聽他喝道:“白鬚狗道!你若有本領,便下來與我一戰,若是沒膽,趁早滾蛋,在我門口放爆竹,學狗叫,你當老子愛聽麼?”
這下,老道士氣得眉眼直跳,卻無計可施。白衣遊俠忽地笑道:“堂堂妖王,也算是本領高強,獨霸一方。既敢殺人便不怕償命,如今龜縮湖底,就算逃得一命,也將惹得天下人笑話。”
聽得這話,湖底靜了一靜,隨後妖王道:“白衣小兒,你說得話老子愛聽,只是老子今夜本沒想殺人,都是為那狗道所逼。你說償命,那狗道殺我座下兵將性命,卻又當如何說?你們這些人哪,口口聲聲英雄豪傑除惡揚善,卻不知除得是那般惡,揚得又是那般善?”
老道士罵道:“妖孽,你家道爺倒是想給你償命,你倒是上來取啊?”
白衣遊俠微微一笑,朗聲道:“天地一途,人妖有別,妖若不害人,人又豈會傷妖?你那煞煉血雲能凝成那般陣勢,禍害的人還少了?天地有序,人與妖都需遵守,你既愛慕薛家小娘子,不說人妖殊途,也當守禮而娶,豈可強娶強擄?如此作為,若不是惡,難道還是善?”
“說得好!”
小道士大聲叫道,方才他聽了妖怪一番話,心生猶豫,只當那妖怪真是為勢所逼而傷人,心下更是自責,此時一聽白衣遊俠之言,心頭頓時通明。白衣遊俠朝他笑了一笑,目中盡是期許。
老道士雷厲風行,是個火爆脾氣,當即又噼裡啪啦炸將起來。這回,那妖王許是自知理虧,再不說話,任由老道胡炸亂炸就是不出來。炸得一陣,老道士只得停手,沉聲道:“這妖孽躲在湖底,若無避水珠,真是難辦。若是茅山郭老兒在此,倒也能手到擒來。”
白衣遊俠道:“茅山郭真人極擅水遁,有他在此,自是遊刃有餘。但是茅山離此足有千里,一來一回至少也得月旬。這旬月之間,若無人看守,這妖怪必然興風起浪,禍害全城。”
老道士點了點頭,面有難色。
小道士叫道:“我們哪也不去,就在這裡守著他!”
白衣遊俠笑道:“若說水遁,郭真人自是天下道門翹楚,但是卻非唯他一人,據我所知,宗聖宮極擅五行遁法,不僅有水遁,且能遁土去火。如今,有沉央大法師在此,略施一二,也能將這妖怪擒來。”
“啊?”小道士張大嘴巴,滿臉尷尬。
老道士老臉一紅,扯著鬍子哈哈一笑:“老道可沒那等遁土去火的本事!明人不說暗話,這裡沒有宗聖宮大法師,只有一老一少倆野道,少俠就不要取笑啦。”
白衣遊俠會心一笑,說道:“老法師博藝精深,區區井湖自是難不倒有為真人。不過,我也有一法,可助老法師一臂之力。”
老道士驚道:“你有避水珠?”
白衣遊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老道士急道:“倒底有還是沒有?老道是旱鴨子,下水即沉,可不是甚博藝精深的有為真人。”
白衣遊俠看著老道士手裡那把帶血劍,笑道:“老法師何必過謙?我雖無避水珠,卻知何處有,便請老法師與小法師在此稍待,快則半日,慢則日許,必取珠而來。”說完,提劍欲走。
“不用你取,珠已來了。”
這時,樹林裡響起一個聲音,三人尋聲回望,就見樹林裡走著一個人影,林月疏影也看不真切,只能看見那人掌中託著雪瑩瑩一團物事。
那人走出樹林,三人方才看得,正是日間在一品香酒樓所遇那位名叫煙色羅的西域女子,她走到三人身旁,看著白衣遊俠,冷然道:“小娘子說得沒錯,三郎果然心癢難耐,與人一起捉起妖來。”
白衣遊俠笑道:“小娘子身在何處?若是小娘子肯來,伸手便將這妖怪擒了。”
煙色羅道:“小娘子何等人物,豈會管這等閒事?”看了一眼老道士與小道士,又道:“你們要捉這妖怪本是一隻水瓜牛,也不知修了多少年,本領馬馬虎虎,水性卻頗是了得。小娘子知道三郎必會來求避水珠,便命我送來。”
“這便是避水珠麼?”小道士見她手裡託著兩粒圓不溜湫玉珠,散發著層層柔和瑩光,把四下照得一派通明,忍不住驚撥出聲。煙色羅卻不理他,把兩粒避水珠遞給白衣遊俠。白衣遊俠道了聲謝,分給老道士一粒,便要下湖擒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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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我呢?”
小道士一心想要捉妖,見沒有他的份,立即叫起來。煙色羅橫了他一眼,說道:“就你那三腳貓的本事,還是等在岸上為好。”老道士也點頭稱是。
當下,老道士與白衣遊俠下湖擒妖。二人下水,滿湖寒水擠將開來,丈許之內,盡是不沾半分,倆人徐徐下沉,不多時便沒了身影。小道士等在岸上,一會擔心師傅安危,一會又憂心那妖怪水性了得,若是再讓他逃了,也不知幾時才能還得一干無辜百姓公道。想來想去,他心憂如焚,提著斷劍走來走去。
煙色羅也等在岸上,見他晃來晃去好不煩人,喝道:“你就不能安生坐著麼?道家一脈最是講究凝心定神,你這般模樣,卻不知是那個野道士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