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這麼多年來的相處,司馬清正早已將風嫵的身影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中,要司馬清正放棄她,不啻於是挖司馬清正的心,挖司馬清正的肝,所以,明知道不可行,或者說時機尚早,司馬清正還是忍不住想搏一把。
面對司馬清正執意孤行的行為,賢寧皇太後失望至極,她可能覺得司馬清正不明事理,也太自私,不肯盡自己身為皇子、皇孫的責任和義務吧,所以,她用帶些絕望的口吻對司馬清正說道,如若司馬清正仍舊執意要將這道聖旨詔告天下的話,她便自刎於司馬清正面前。
說完後,她便拿出一把鋒利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見此,司馬清正不禁重重的跌坐到龍椅之上,司馬清正知道賢寧皇太後一直是個言出必行之人,所以,司馬清正只得輕提朱筆,將司馬宗仁的冊封由“皇太子”改成了“宗親王”。
見此,賢寧皇太後終於破涕為笑,而司馬清正則陷入了一片絕望之中。
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崩潰掉,接下來的日子,司馬清正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政務之中,過於忙碌的生活可以讓司馬清正暫時忘記一切煩憂。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司馬清正想忘卻就能忘卻得了的。不久之後,司馬清正的婚事便被當成目前大離最重要的事務而被提上了議程。
確實,在大離,已過二十五歲卻尚未娶親的男子都是非常稀有的,更何況是司馬清正這個皇帝呢?司馬清正的後宮和子嗣一日沒有著落,朝廷和民心便動蕩一日,所以,司馬清正也能理解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們心中的焦灼。
只是,司馬清正又如何能發出那道選秀的聖旨呢?這幾個月的時日,司馬清正都一直狠心的未給風嫵捎上只言片語,怕她心中已非常的怨怪自己。而這道選秀的聖旨一旦發出,風嫵不可能不知道,到時候她心中又該傷心失望成什麼樣呢?
可是,司馬清正又能為她再堅持多久呢?在面對著那些日日冒死相諫的朝臣們,以及面前因司馬清明和隆慶帝的過世而陡然蒼老了很多的賢寧皇太後時。
此刻,賢寧皇太後正傷心的坐在司馬清正面前,用非常失望的口吻對司馬清正說道:“正兒,你是不是心中怨恨小時候母後沒能保護好你,讓你中了劇毒,又將年幼的你送出宮療傷,從此對你不聞不問的?不然,你怎麼忍心讓母後如此難過呢?”
司馬清正篇 51
“如果說之前你不願登基稱帝這件事,母後還能理解一些,因著你畢竟是在宮外長大,無拘無束慣了,況且又是在宮內被人害了,所以才會不喜歡皇宮,也不願意留在這裡。可是,既然你都登基稱帝了,為何又要繼續這般倔強,不肯考慮你的婚事呢?即便在民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是人之常倫啊!
之前為了掩飾你的身份,保護你的安全,你父皇和母後才遲遲未為你指上一門親身,可是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明朗化了啊!更何況,不論是哪朝哪代的皇帝,都少不得要依靠後宮來牽制朝堂中的關系。而子嗣問題更是尤為重要,你一日沒有子嗣,這帝王位就存著換人做的風險一日,大臣們和百姓們的心就動蕩一日。”哽咽了片刻後,賢寧皇太後繼續道.
看了賢寧皇太後那突然蒼老了很多的面容,司馬清正回想了一下,這段時日自己似乎已忤逆過她多次,而她現在本還沉浸在喪子、喪夫的錐心之痛中,司馬清正這個她在這世上最親,也是唯一能依靠的兒子卻還這般對待她,委實是太過份了。
司馬清正心中一痛,愧疚不已的對賢寧皇太後說道:“母後,正兒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怨怪於您,正兒知道,正兒在宮外的那些年,您不聯系正兒,只是為了保護正兒而已。您說的道理正兒都明白,有關選秀之事正兒最近會考慮一下的,考慮好怎麼做後會先稟報母後,再下旨的。”
司馬清正的話雖然差強人意,但到底是這些天來司馬清正給出的第一個正面答複,所以,賢寧皇太後的臉色稍稍變愉悅了一些。
她嘆了口氣道:“其實,看到你清明哥哥和你父皇在母後面前接踵而去,母後心中痛得真想隨他們一起算了,可是,母後卻不能這般任性而為。首先是你初登基,之前又從未進入過朝堂,母後還要在你身後,為你提點上一二。
然後,母後最不放心的便是宗仁,他年紀輕輕,卻已父母雙亡,那秦氏一門更是在他一旁虎視眈眈,哀家這個做祖母的又怎能不為他擔心一二呢?對了,之前你清明哥哥有提過,想將那兵部尚書風自清的千金風嫵許配給宗仁。
哀家也覺得可行,這孩子和宗仁打小便認識了,哀家之前老聽宗仁將她掛在嘴上,也算是宗仁的青梅竹馬了。而有了風家做靠山,秦氏一門也不敢太囂張。要不這樣吧,你這幾日同那風自清說一下,然後下個旨,將這孩子指婚給宗仁吧。”
盡管司馬清正知道這是司馬清明的臨終遺願,賢寧皇太後遲早會促成這件事,但是,司馬清正還是本能的想反對,因此,司馬清正想都不想的拒絕道:“隆慶帝與司馬清明都剛過世不久,現在就給司馬宗仁指婚委實不妥,不僅會讓天下人恥笑司馬清正皇室,也會讓秦相他們拿捏到司馬宗仁和司馬清正們的把柄。”
司馬清正篇 52
賢寧皇太後想了想,皺了皺眉頭道:“如此一想,還確實是母後欠考慮了,宗仁的身份與你不同,你是帝王,能為先帝守孝三月便已足夠,而宗仁卻至少要守孝三年的。這風嫵嫁給司馬宗仁,位分自然是宗親王妃,是要與司馬宗仁大婚的,與選妾室不一樣,不能在大孝期內進行,那便等大孝過去再說吧。不過,哀家還是要先告之那風家一聲,不然,聽說那司馬清正兒馬上就要行及笄禮了,依照風家現在的權勢和地位,上門提親之人一定不會少的。”
“好的,就依賢母後所言。”
賢寧皇太後的擔憂也正是司馬清正心中的擔憂所在,風嫵馬上便要及笄,又生得一副傾國傾城的絕色容貌,只怕在及笄禮上被人見到之後,上門求親之人會將尚書府的門檻都給踩爛,光是想象這個場景,司馬清正心中都覺得酸澀得厲害。
所以,還不如先讓賢寧皇太後以司馬宗仁之名將她先預訂下來,而到真要談論她與司馬宗仁大婚之事至少也要等到兩年多以後,在這兩年多之中,說不準事情還會有轉機呢,司馬清正抱著僥幸的心理點了點頭。
只是,讓司馬清正沒料到的是,賢寧皇太後竟然選擇喊風嫵本人來皇宮告之意欲給她和風嫵賜婚一事,而且,還是當著司馬清正的面,讓風嫵對司馬清正産生了誤會。
那天,司馬清正剛下早朝,侍奉在賢寧皇太後身旁的玄月便來尋司馬清正,說是賢寧皇太後讓司馬清正去雲寧宮一趟。
司馬清正猜測大概是前些時日,那些大臣又催促司馬清正盡早大婚,冊立中宮,卻沒有得到司馬清正的答複,便告狀告到了賢寧皇太後這裡。
對於此事,司馬清正已經有了應對措施,那便是以隆慶帝和司馬清明剛剛過世不久,不宜鬧出太大動靜為名,只是給朝堂四品以上、家中有適齡女子的官員下旨,給他們三個月時間,先遞上女子畫像,至於畫像遞上來之後,什麼時候開始正式選秀自然是司馬清正說了算。
或許,到時候司馬清正可以挑出幾名女子出來,讓宮中的教習姑姑再教她們一年左右的宮規再說。如此一來,時間自然就拖過去了,而中宮之事非同小可,慎重一些對待,賢寧皇太後和大臣們亦無話可說。而因著選秀範圍小,挑選的人數也可以很少,不會耽誤很多人的嫁娶,惹起民怨。
到了雲寧宮後,賢寧皇太後真的提到冊立中宮一事,司馬清正便照著之前計劃好的說了出來。
賢寧皇太後聽了,頗為贊同,不過,隨後她突然說要讓司馬清正見一個與他頗有淵源之人,司馬清正一看,竟然是風嫵!
那就是說,方才司馬清正與賢寧皇太後的那番話她全聽見了,雖然司馬清正的本意只是想拖延時間,可是,司馬清正並沒有告之風嫵,她不知道啊,司馬清正不禁驚慌起來,在怨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竟然沒看見風嫵就對賢寧皇太後說了那番話的同時,開始小心的觀察起風嫵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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