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小姐。”她糾正。
“你這毛病怎麼改不過來。”小事一件斤斤計較。
“這是規矩。”如果不想浸豬籠就要依禮而行,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世人只看見別人的小缺失,從來看不見自己的大過錯,一旦有個影兒便撲天蓋地的胡打一通。
“規矩是用來打破的。”他從不鳥那一套。
說得對,她也是這麼想,但是……現實就是如此啊。
“打完了?”
“快了。”一說到打了三年的仗,他臉上多了一絲冷肅。
“快了是什麼意思?”
“還有一些收尾,我扔給那些叔叔伯伯建功,一個人把所有功勞都棦了不是好事。”他說得很輕松,卻讓人聽得很沉重,武將想升官唯有立功,而他卻放棄了。
聽出他話中之意的蘇子晴心口泛出淡淡惋惜,自古“功高震主”毀了多少名將賢臣。
“相較回不來的那些人,你能比他們多啃幾年老米。”
想到埋骨沙場的老將們,歐陽無恕神色頓時多了一股滄桑,他們只能他鄉做故鄉,遙望故土。
不願再多談這些,他轉而關切道:“你是怎麼摔下來的,誰推你?”
這一問,蘇子晴自個兒也茫然了。
“我不曉得,感覺被人撞了一下,然後我沒站穩踉蹌了幾步,正想往後瞧是誰撞我,腰上又被頂了一下,情急之下我扶住靠我最近的窗欞,誰知上頭有木刺,我一吃痛就鬆手,整個人側著被往外撞飛。”
失速的感覺真的很可怕,恍惚間彷彿又回到當初飛機解體的時候。
當時真正的情況是,因為張建安太討厭了,她躲開他,但那家夥一直想要碰她,她哥哥跟著要阻攔,而她閃躲他的時候才被撞了了……
因為要解釋張建安的事太麻煩,他們也沒親近到這種程度,她便沒說。
“當時誰離你最近,誰最有可能下手。”敢做出泯滅天良的事,他定是饒不了那人。
她回想雅間內各人的方位,臉色驀地一變。“難道是她?”
“誰?”他冷聲一沉。
“我三妹妹。”她對她恨意很深。
自從她扮成哥哥的樣子搬走蘇子曉屋裡的東西,她便三不五時到香濤居鬧,有一回甚至要放火燒了香濤居,揚言兩人誓不兩立,小小年紀就用著仇恨的眼神瞪她。
那時她覺得對方還小,什麼是愛、什麼是恨根本分不清楚,因此裝傻教訓了幾次,想讓她怕了,不敢再到香濤居搗亂,她也真的就少來了,後來更是不再靠近。
她以為這丫頭學乖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懂事了,她也就沒再針對過她。
兩人終究是血脈相連的姊妹,只要張靜芸母子三人不再使什麼壞心眼,她也不會加以為難,蘇子曉出閣時她也會送上幾萬兩銀子當壓箱銀。
誰知這人竟只是隱忍,等待時機發難,一個傻子也想殺害,真叫人心寒。
“你妹妹?”她不是才九歲?
“我想十之八九是她,我過得越好她越看不順眼,總認為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她那裡偷來的。”張靜芸毀了自己女兒,她錯誤的身教教出另一個張靜芸,重利、私心重,眼裡唯有自己,沒有他人。
“讓她也試一次摔下來的感覺。”天覺寺的後山有處斷崖,高千丈,若是乘風而下必然快意。
聞言,她噗嗤一笑,“算了吧!我有整她的辦法,包管她在一年半載內不敢再看我。”
“就這麼放過她?”太便宜她了
“不然呢,將人劈成兩半或腰斬?在沒造成實質的傷害時我不會動她,她是我妹妹。”她沒法對一個孩子動手。
她在心智上是一個幾十歲的女人,做不到用成年人的優勢欺壓幼童,那是豬狗不如的行為,最重要的是要教育對方是非對錯,大人和小孩子計較太沒品了,雖然那是一隻毒蠍。
“晴兒,虎牙不拔,日後它會咬向你。”她顧念姊妹之情,別人可亦然?她不過放縱幼虎長成。
“蘇大小姐。”她不厭其煩的要求他改口。
歐陽無恕笑了笑,沒理會她的小題大做,“三年前我說過的話依然算數。”
“什麼話?”她早忘得一幹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