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商議完,就該討論細節了。
“如今你兄正在襄陽駐紮,要盯著蜀、唐二處,徐州新下,時有奸人作亂。若此刻提兵北上,長江無人可守,恐關東亂賊與徐州治下的流寇合謀作亂。
再者,老夫若是北上介入,孫、應必有防備,說不得還會合力對付老夫,若如此,又該如何?”
凌晨笑著寬慰道:“徐州與關東,大人不必擔心,我早已有了佈置。至於北上,馮大人的意思是,與大人互相作戲。
先由潁川鄉軍假意攻打汝南,大人引兵佯戰,一退一追至潁川境內。只帶萬餘騎兵,其他步軍皆分批喬裝,晝伏夜行,悄至黃河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文訓疑慮道:“老夫擔心細作知道後,會想方設法向河北傳遞訊息。”
“這事簡單,大人將江淮軍牢牢約束,行軍途中,安排心腹親信半個時辰逐營點一次名,缺一人則全隊連坐!
馮大人亦會安排心腹沿黃河巡察管控,凡欲北渡者皆殺之!步軍先暗暗北行,馬軍與潁川鄉軍後至。
潁川錢糧豐厚,可供五萬大軍一年用度,所慮者,唯有軍械車馬。”
文訓下了榻,在房子裡來回踱步,思索著說道:“這也不難,軍械可偽作貨物,攻城器械亦可拆開,過了黃河再行組裝。只是沿途強盜流寇眾多,老夫擔心一旦敗洩……”
老子從三年前就開始佈局了,深謀遠慮,為的就是今朝!
“大人只需顧好汝南府這一段,進了潁川府,江湖綠林,只會沿道相助,不會有人攔路生事。”
文訓抬頭看向凌晨,目中難掩訝然之色。他這才發現,對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為了幾顆人頭而拼命的大頭兵了,似乎和潁川府的各行各業、各方勢力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甚至……不止是潁川府。
“那徐州和關東兩府,你又要如何使老夫安心?若真要與晉、燕相爭,老夫身邊缺不得人,你怕是分不出身去……”
“大人,我可從來沒說過我去處理。”
“嗯?”
文訓走到榻邊坐了下來,示意凌晨也坐在他旁邊後,滿臉狐疑的問道:“不是你去,那讓何人前去?這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千萬兒戲不得!”
凌晨語氣十分自信的對文訓說道:“大人,你我君臣是一同從唐軍刀鋒下滾過來的,雖非至親,卻一體同心。我怎麼會拿這種事當兒戲?
況且,我也不敢拿潁川府的父老鄉親、你我的身家親眷,還有江淮軍數萬袍澤的性命開玩笑。”
“速速說來。”
凌晨肘在案桌上,用手遮著嘴巴,湊到文訓耳邊低聲碎語。文訓疑惑的湊過去聽,聽著聽著,一雙眼睛緩緩瞪大。
泰山北、西,屬青州府。東、南屬琅琊府。
青州府自從趙世中在開封城下戰敗身死後,陷入了群雄混戰的局面,至今仍是各自為政,攻伐不斷。
但琅琊府卻完全不同。
一年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橫空出世,以老練的政治手腕、猛烈的軍事攻伐、寬厚的懷柔政策多管齊下,剛柔並濟,在很短的時間內消滅各地豪強,統一了琅琊府全境。
如今更是坐擁萬鍪,虎視青徐。
這個人,叫王臣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