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女聞言都看向文若,文若朝著她們揮了揮手,二人便清脆溫婉的道了一聲“是”後,退了出去。
“過來幫忙。”
凌晨朝著韓登招了招手後,就起身走到門口,從解二和白千手裡接過油布包著的棍子,然後叫他們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近前。
韓登跟過來後,和凌晨一起把棍子抬了起來,他越看越好奇:“你是給伯父打造了一件兵器麼?這也太長了,長就算了,還輕飄飄的。”
“不是兵器,不過足以亮瞎你的眼睛了。”
聽到凌晨這麼說,韓登更好奇了,於是伸出手迫不及待的扯起油布來,凌晨嚇得一拳捶在他的臂膀上:“活爹!你輕點!這玩意嬌貴著呢!”
二人將油布小心剝下來後,韓登站在右側抓住柱軸,凌晨小心翼翼的轉動著手中的巨幅紙張,將兩米高的畫卷緩緩舒展開了。
文訓起初看到畫圖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和歪歪扭扭的線條後,還有些疑惑。
可文若卻是“騰”的一下站起來了!雙目瞪大,失去了平時貴族子弟的表情管理。
一旁的韓登先是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扶桑”二字和一堆聽都沒聽過的名字後,又將目光向著凌晨那邊移去……
遠處的看不見,先看近處的。由上往下分別是——遼東、燕雲、河北、關東、徐揚、金陵、臨安、會稽……
大河呈“幾”字型分佈在寬大的地圖上,濤濤長江竟然也有盡頭……
嶽、華、廬、嵩山巒細布,渭、淮、海、珠水道縱橫,周、唐、蜀、夏四國同現。
文訓起身從床上走了下來,文若立刻上前想要攙扶他的胳膊,卻被他緩緩推開。
他走到地圖前仔細觀看著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條線,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標註了“汝南”的一小塊方框中。
屋子裡很靜,只能聽到院外的蛙鳴。
“我們……現在就在這裡麼?”
凌晨望著文訓手指的地方,點頭說道:“對。”
文訓眼睫低垂,古井無波。
文若在最初的激動後,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暴露出心情的不平靜外,也漸漸面色如常。
韓登大張著嘴巴,喘著粗氣,雙手有些酸熱。吞了吞口水後,他轉動著有些卡澀的脖子看向凌晨:“你這是……”
凌晨衝他笑了笑後,看向面無表情的文訓:“這就是我閒來畫的一幅戲圖,能湊合看,獻給大人閒時觀賞。”
韓登聽的張口結舌,這特麼是能觀賞的?
文訓沉吟良久,出聲問道:“此圖……有未題名?”
凌晨低聲說道:“有。”
“名甚?”
“萬里山河。”
文訓細細品味著點了點頭後,眼眸微斜,緩緩瞥向立在一旁的韓登。
韓登的額頭上立刻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在燭光的反射下晶瑩剔透,平時桀驁不馴的臉上此刻卻露出一絲無助的慌張,他低下腦袋看向地面,不敢與文訓對視,胳膊還有些微微顫抖。
“大人,你看這禮物還可以嗎?”
文訓沒有回答凌晨的話,而是依舊盯著韓登。就在這時,文若走上前去,從韓登手裡接過柱軸,把他推到自己身後,向著文訓說道:
“父親你看,這裡就是溫茂的大本營徽州,如果按照這張圖上看,似乎還有其他路線可以越過巢湖防線,直接襲擊他的老窩!”
文訓吞吐了一口濁氣後,將目光從韓登身上移回,重新落在了《萬里山河圖》上,觀看了一會後,他又將目光轉向凌晨。
凌晨的反應與韓登截然不同,不僅眼神平靜的與他對視著,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打量。
“這禮物很好,很好。”
“大人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