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一別,為兄很是想念賢弟,奈何軍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來看看你。家父有時閒暇靜坐,也會提及賢弟。”
趁著出牌的間隙,文若和凌晨交談了起來。
“大人的身體可好?”
“挺好的,一切安康。賢弟在家中如何?”
凌晨猶豫著扣出一張丁牌後,瞥向一旁盯著桌面的韓登:“大多數時候過的挺滋潤,就是有時候會被人打擾。”
文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韓登,不禁失笑道:“賢弟勿怪,這次來尋你,也是有些瑣事要打擾你……”
“大哥有事只管吩咐就行,以咱們的交情,說打擾就見外了。不像有些人,一點邊界感都沒有,只吃不拉。”
韓登聽罷撩開額角溼發,剛想要出言反駁,卻突然發現他好像確實沒有給過凌晨什麼好處……
於是,只能咽回剛準備要發的脾氣。
文若握著牌,望著抬頭戳魚泡的王臣鶴說道:“這位王兄……”
“自己人大哥,濟州王家的,以前在盧龍軍幹過。”
聽到凌晨叫自己不用避著,文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前段日子,我們江淮軍中有位袍澤被唐軍俘虜了,愚兄多次遣細作前去營救,奈何唐國看守的很嚴密,一直無法得手。本來是不想打擾賢弟的,可……愚兄實在是一籌莫展了。”
凌晨聽後在心中思索起來,老文父子二人都對自己不錯,文若又親自登門請自己出山,於情於理也該幫上一把。
可是,能讓一鎮節度使的公子親自登門相請,足見被俘之人的地位和重要性。如果不是十萬火急,他也不會從前線專程跑到臨潁來,在這陪自己打牌消遣。
別忘了,江淮這會還在打仗呢!
嘶!難道……
凌晨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文若:“不會是又……”
文若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不是,賢弟誤會了。”
哦,不是老文整活就行,我還以為他又給我拉了坨大的。
“此事好說,不過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做事一向只管做,不保成。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說能把人帶回來,萬一失敗了……”
文若握著竹籤戳破頭頂的魚泡,虛驚一場後笑著對凌晨說道:“賢弟肯出手相幫,愚兄就已經很感激了。此事困難重重,許多的細作、軍將都失敗了,豈敢苛求務必功成?更不要說怨責賢弟了。賢弟只管放手去做,成與不成,全看天意;歸來之後,都有重謝。”
哎呀~~
你聽聽,你聽聽人家文若的境界和語言藝術,要不說咱願意給人家打工呢~老文做事地道,文若也不含糊,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剝削我的勞動價值。
一念及此,凌晨扭頭看向一旁的韓登,韓登被他看的一愣:“看我做什麼?”
“看你來氣!”
都是節度使的兒子,你他娘還在京城幹著抄家查賬的活,手裡的錢不比文若多?迄今為止給過一個子兒嗎?老子還給你倒貼了一頓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真是越想越氣!
韓登自知理虧,可這那也不能全怪他啊!
哥們是刑部司獄的老大啊!讓一個小小的百姓替自己幹活,不該是一種榮幸麼?再說了,他對凌晨已經相當客氣了,幾乎是公平交換。他也沒有追究對方屠了一百多人的血案不是?為此還被秋官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呢~
“這次跟著我大哥來,又憋著什麼壞心眼呢?”
聽到凌晨沒好氣的出聲詢問,韓登聳著雙肩說道:“沒別的,跟我姐夫是同一件事。”
嗯?
姐夫?
同一件事?
“你們是……”
見凌晨疑惑,文若笑著解釋道:“沒錯,他是我妻弟。”
這下輪到凌晨傻眼了。
大周皇帝會允許兩個手握重兵的節度使結為兒女親家嗎?據他所知,名為京官、實為留京質子的韓登可是關中節度使的嫡長子,他的姐姐……那不就是嫡長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