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我縣尉,從現在起,你是縣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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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牢房裡,凌晨坐在一堆稻草上,靠在牆邊一言不發。這裡又臭又騷,木牢柱子邊還有褐色冰激凌和淅出白硝的尿漬,環境比豬圈還差。
如今他被關在這裡,已經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了。接下來就是先隱身,引獄卒進來察看,再把他打暈,矇眼綁起來後快速出去把劉員外一家送上雲端,然後再回到這裡,等獄卒醒來,一切恢復如初,就當是一場夢吧~
不過,要等到晚上才能行動,白天的獄卒可能有交接班制度,如果剛好趕上,那不就露餡了?
就在凌晨已經計劃好一切,安靜的等待夜幕的降臨時,牢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
烏泱泱進來了一大堆人,其中還有兩個看起來身份尊貴的中年人,一胖一瘦,此刻正目光焦急的打量著自己。
那胖大叔看起來挺和藹,見到凌晨沒有什麼事後,才舒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瘦大叔後,客氣的朝著凌晨拱手道:“可是親衛營凌百夫長?”
凌晨有些疑惑,雖然不認識,但對方這麼客氣,他也不會沒有禮貌,當即就爬起來抱拳還禮:“正是,不知尊駕是……”
“在下是節度使大人府上的外管家,凌百夫長叫我謝榮便是。”
“原來是謝先生,幸會幸會。我已經不在軍中任職了,先生叫我凌晨就行。”
二人見禮結束後,一旁的馮延連忙上前拱手道:“在下是臨潁知縣,姓馮名延。一時不察,竟讓這些蠢貨誤捕了凌兄弟,凌兄弟沒有受苦吧?”
知縣?
凌晨連忙拱手見禮,撩起垂衫就準備跪下磕頭:“草民見過知縣大人。”
“哎哎哎~請起請起。”
馮延連忙一個健步上前扶住凌晨,真要是讓他跪下去,自己這知縣也就幹到頭了。
一個流民因軍功幹到百夫長,確實很傳奇,但還遠遠不能讓一縣父母官客氣相待,但救過江淮節度使的命,還是“數次”,就值得去結交認識了。
宰相門房七品官,更何況是府中總管!那得是心腹中的心腹才能勝任。節度使大人派謝榮謝祈年親自來給這年輕人送節禮,足以說明有多重視。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已經完全能夠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還不給本官滾過來!!”
笑呵呵的扶起凌晨後,馮延突然臉色一變,陰沉著臉怒喝一聲。先前不分由說就抓了凌晨的劉捕快立刻就顫顫巍巍的跪著爬了過來,頭埋在凌晨腳邊,一句話也不敢說。
“凌兄弟在抵禦唐軍的犯境中屢立大功,乃是於國有功之人!你有幾顆腦袋?竟敢栽贓誣陷於他?來人,將此賊革去吏籍,先杖打八十,再丟入牢中,待本官得閒,再判放軍中抵罪!”
劉捕快聽完後大驚失色,不顧一切的磕頭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人實在不知!若是知曉,哪裡敢碰凌公子一根指頭啊!”
凌晨見劉捕快雙手扶在滿是尿漬的地面上,腦袋都磕破了,心中也是有些不忍。沒辦法,他就是這麼心軟的一個人,殺生時手起刀快,放生時慈悲為懷。
罷了,念他初犯,就給他一個機會吧。不過,要是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捱打充軍這麼簡單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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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此人雖然誤抓了草民,但並無冒犯刁難之舉,想來也是受奸人矇蔽,只是行使本職,草民斗膽替他求個情,不如就從輕發落……”
馮延聞言一愣,面色有些訝然,這少年還挺敦厚,完全不像是謝祈年口中手刃了近百人的兇悍之徒。
劉捕快聽到這話,也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凌晨,再聯想到自己先前的行徑,頓時感到羞愧不已,無地自容。
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既然凌晨有意要放過劉捕快,馮延自然不會做的太難看,不然旁人說他犧牲手下討前程之類的也不好聽,天知道市井裡會怎麼傳。
“既然凌公子親自開口,那就暫且留用,以觀後跡。但隨意捕人過錯難恕,總歸是要懲戒一番以誡諸人,輕杖二十,你可有異議?”
劉捕快連忙磕頭感謝道:“謝大人開恩!謝凌公子饒命!”
做儒家人,行法家事,塑道家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