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遠,文訓只看到木橋那邊的唐軍不知何故亂了起來,篝火也莫名其妙的熄滅了,還有許多喊聲和哭聲傳來,但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文訓趴在草裡,感受著周遭詭異的安靜,不免有些緊張。
突然,一雙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文訓立刻驚懼交加的扭過頭去,他都準備和來人徒手互毆了,結果發現是那個年輕小夥子。
此刻,他渾身浴血,腰間纏著五顆人頭,都還在滴血。右手握刀、左手扶著自己的肩膀,藉著月光還能看到他在憨笑。
“解決了,走吧~”
解決了?解決什麼了?
文訓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恍然大悟,緊接著又是一臉的震驚,用看怪物的眼神望著凌晨。
“你……你一個人把他們……”
“活爹!能別磨蹭了嗎?再磨蹭追兵要趕上來了!”
“哦……哦哦哦!”
這幫唐軍斥候有馬,凌晨把文訓扶上馬後,自己也騎了一匹,兩人並轡而行,快速過了木橋,再次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小兄弟,你是誰的部將?”
“我不知道,我就是個先鋒營的小兵,不過我的大領導也姓文,跟你一個姓。”
文訓騎在馬上暗自思索,壽春府附近就自己這一支人馬,他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年輕人就是自己帳下計程車卒,先鋒營麼……
就在他準備要問凌晨姓名時,前方突然又出現了大量火把,仔細一看,竟然是成群結隊的騎兵!
凌晨嘴角一抽,猛的勒住了韁繩。
那群騎兵當然也發現了他們,隆隆的鐵蹄將整片大地都震的微微顫抖,他倆都來不及逃跑,就被對方從左右兩邊圍了個圈,包成了餃子餡。
“大叔,事已至此,我已仁至義盡……”
“父親!”
就在凌晨準備丟下文訓隱身逃命時,從對方陣中飛出來一匹白馬,馬上那人嘴裡喊著爸爸朝他倆奔了過來。
來人不過二十歲,頭戴雙龍鍪、手提長纓槍,銀甲白袍、劍眉星目。鎧甲上刀劈劍砍的痕跡在火光中清晰可見,披風上的鮮血尚未乾涸。雄壯的身軀上,既有飽讀詩書的儒雅,也有久經沙場的肅殺。馬如麒麟,人如盤龍。
這人勒馬立在兩人面前,見到文訓四肢健全並且還在喘氣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橫眉冷眼,看向一旁的凌晨。
凌晨舉起手中的長刀,指向這人的臉,明知故罵道:“賊人!休傷吾主!”
?
文訓既感動又無奈伸出手按住凌晨的胳膊,笑呵呵的說道:“小兄弟休驚,這是我兒文若,我們安全了。”
凌晨“恍然大悟”,連忙收起刀在馬上拱手說道:“小人不知是大人公子,還以為是唐將,一時冒犯,多有得罪,千萬勿怪。”
文訓指著凌晨對文若介紹道:“這位小兄弟是先鋒營計程車卒,為父遭唐軍截殺,隨從盡皆戰死,路上偶遇了這位小兄弟。多虧了他一路捨命護送,這才殺出重圍,還不速來謝過?”
文若聽完父親的介紹後,臉色驚奇的看向渾身是血、腰間還纏著五顆人頭的凌晨,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股感激和敬佩之情,他連忙將長槍插在地上,對著凌晨惶恐拱手道:
“豈敢豈敢!兄臺既有恩於我父,自是有恩於我文家,請受在下一拜。”
“哎~哪裡哪裡……”
凌晨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文訓說道:“對了大人,你還記得之前我騎的那匹馬麼?”
“自然記得,小兄弟的意思是?”
“那上面的六顆唐軍人頭眼下是找不回來了,不過大人是親眼見過的,不知能否為小人做個見證,不然我怕我那伍長不認……”
“喔……喔哈哈哈哈~~”
文訓明白過來後,頓時豪邁的放聲大笑起來!文若和周圍的騎兵們也都跟著笑了,凌晨只好也跟著嘿嘿傻笑起來。